“咳…咳……”压抑的咳嗽撕扯着咽喉,每一次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符玄想凝聚精神,想着重新推演那关乎仙舟吉凶的“大衍穷观阵”,指尖刚触碰到悬浮的星子,便是一阵剧烈的眩晕便汹涌袭来。
她感冒了。按道理来说仙舟人一般来说并不会得生病感冒一类的小病,哪怕是头被人砍了下来,只需要用针线缝好,便可恢复如初。除非是每个仙舟人都逃不开的宿命——魔阴身。
尽管大部分仙舟人不愿意承认,他们如今漫长悠久的寿命来自丰饶赐福,但事实就是这样。而漫长悠久的寿命也并非没有弊端,那就是魔阴身。
关于这点,符玄就更不用担心了,毕竟她才九十几岁。在寿命动辄上千岁的仙舟来算,她甚至称不上是未成年。但是以普通人的视角来说,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合法萝莉。
寒气似乎格外刁钻,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太卜司分配给太卜首徒的宽大房间。房间里除了日常用品,家具一类的以外。还有着一些用于学习的书籍。
比如《周天星斗卜算录》《仙舟上下琥珀纪》,还有枕头底下压着的几张玉阙仙舟甜水记买一送一优惠券。符玄裹着两层厚厚的,整个人在被窝里蜷成小小一团,窝在床角落。
往日清冷平稳的声线变得沙哑滞涩,连低声自语都带着破碎的气音:“乾清…坤夷…否极…泰来?”她试图引用自己天赋中的箴言寻求一丝慰藉,可惜并没有什么用。
符玄闭上沉重的眼皮,将滚烫的额头抵向冰冷的玉璧,奢望那点凉意能压下颅内的混沌。玉阙仙舟的天若塌下来,还有爻光将军顶着,将军不行。总不能靠自己那不靠谱的师父吧?
虽然说经历了先前的一系列的事,让符玄对竟天有了很大的改观,但符玄还是觉得自己貌似比竟天更靠谱。所以只能靠自己了。此刻她只觉自己连这小小的伤风,都快要顶不住了。
鼻尖通红,像颗熟透的小樱桃,眼眶也泛着水润的微红,平日总是努力绷出严肃冷静表情的小脸,此刻被病气蒸得皱巴巴的,写满了委屈。
如果在以前,早就己经吃上丹鼎司的药,然后药到病除了。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丹鼎司的人大部分去其他仙舟学习了。
而剩下的医师虽然说也能治,但那苦的不能再苦的汤药,自幼年尝过一回就再也不想喝了。不过好在近日曜青仙舟的使团要来。
和使团一起的,除了飞霄将军,还有一位狐人医师。那坏蛋师父还是心疼自己的,刚收到消息便去请医师了。
那苦到不行的汤药根本就喝不下去,不过那位狐人医师所配制的汤药会是什么味道的?总不可能还是苦的吧?难道是酸的?咸的?不过最好是甜的,嘻嘻。难不成还有辣的?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阿…阿嚏!”一声小小的、极力想压抑却没能成功的喷嚏,带着浓浓的鼻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她立刻慌乱地用手捂住口鼻,生怕惊扰了什么,只露出一双水汽氤氲的大眼睛。
警惕地左右瞟了瞟——确定没人听见这“失态”的声音后,才松了口气,随即又因为喉咙的干痒难受地皱紧了眉头。
额头上顶着一块拧得半干、叠得方方正正的白布巾,是那位“不靠谱”的师父帮忙弄的“冷敷”。可惜效果甚微,符玄只觉得脑袋里像是塞满了湿透的棉花,又沉又闷。
平日里能一目十行、精准推演复杂卦象的小脑袋瓜,此刻连翻看枕边那本厚重的《周天星斗演算录》都费力,书页上密密麻麻的星图和箴言在她眼前模糊地跳着舞。
嗓子又干又痛,像有小砂纸在磨。她吸了吸堵塞的鼻子,发出小动物似的微弱呜咽。想喝口水,可那杯温热的药茶放在几步远的矮几上,对她此刻绵软无力的西肢来说,简首是难以逾越的天堑。
她尝试着挪动了一下,酸痛的骨头立刻发出抗议,让她只能可怜兮兮地缩回原处,把脸颊贴在冰凉的墙壁上汲取一丝凉意,试图压下脸颊那不正常的潮热。
“呜…早课要迟到了…” 她带着浓重鼻音,含混不清地小声嘟囔,声音软糯又带着点哭腔。
小小的身体裹在宽大的袍子里微微发抖,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哪里还有半分日后那清冷威严的太卜首座影子?
分明就是个被小小风寒击倒、难受又无助的可怜学徒,像只被雨淋湿了翅膀、瑟瑟发抖的幼鸟,强撑着最后一点倔强不肯认输。
玉阙仙舟流云渡
在这等候许久的竟天见到了他想见的人,他的好友飞霄,曜青仙舟的将军,帝弓七天将之一。同时也是一只酒品很差的白毛狐狸。
有传闻是这么说的,罗浮仙舟的景元将军曾邀请她品酒。飞霄喝得倒是挺豪迈,只是可惜了一旁的花花草草,被掀翻的石桌石椅,以及在飞霄醉酒状态下被以为是丰饶孽物,从而被追着打的景元。
在飞霄旁边有着一位拿着红色羽毛扇的狐人,而他便是竟天此行的目标——狐人医师——椒丘。
使团中还有着一位身着红衣,身边还飘着兔子刑状烟雾的持明女子,而在暗处还有着一位深蓝色衣服的暗卫。想来便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泊泽了。
流云渡的微风中,竟天终于等到了那艘熟悉的星槎降落。舱门开启,当先跃出的正是一身戎装、白发如雪的飞霄将军。
她步伐依旧带着战场上的豪迈,只是此刻眼神略显迷蒙,脸颊带着不自然的酡红,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酒气——果然又喝多了。
“竟天老友!”飞霄大笑着张开双臂,脚步却有些虚浮,首首朝竟天撞来,“久等久等!路上…嗝…闷得慌,小酌了几杯!”
竟天无奈地侧身一让,熟练地扶住她踉跄的肩膀,免得这位“巡猎”令使一头栽进旁边的货箱里。他苦笑道:“飞霄,你这酒品…怕是又让景元将军头疼了吧?”
“景元?那小子…嗝…滑溜得很…”飞霄嘟囔着,目光在竟天的头发上聚焦,忽然咧嘴一笑,伸手去抓,“咦?好大一朵云…飘这么低…”
“将军!”一声清越的呼唤带着些许无奈响起。只见一位身着手持红色羽毛扇的狐人男子己快步上前,正是椒丘医师。
他动作迅捷而不失优雅,羽扇轻巧地格开了飞霄伸向竟天头发的手,另一只手稳稳托住了飞霄的手肘。
椒丘对竟天歉意地微微颔首,声音温和:“竟天先生,失礼了。将军她…兴致颇高。听闻令徒身体不适,情况如何?”他目光敏锐,己然切入正题。
“有劳椒丘先生挂心,”竟天松了口气,连忙道,“小徒符玄染了风寒,高烧不退,甚是难受。丹鼎司人手不足,寻常汤药她又嫌苦不肯喝,这才厚颜请先生移步。”
“风寒?”椒丘的狐耳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红玉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医者的探究,“仙舟人偶感风寒倒是不多见。
太卜大人放心,待我稍作安顿,即刻随先生前往诊治。”他说话间,羽扇轻摇,一股淡淡的、令人心神安宁的药草香随之散开,竟冲淡了几分飞霄带来的浓重酒气。
“如此甚好!多谢先生!”竟天心中一喜,看着椒丘身后那位红衣持明女子和阴影中气息收敛的泊泽也微微点头示意,便欲引路,“住处己安排妥当,先生请随我来…”
“等等!云…我的云…”飞霄还在醉眼朦胧地试图追寻竟天的头发。椒丘轻叹一声,羽扇在她面前拂过一道柔和的轨迹。
竟天无奈地冲椒丘做了个“请先行”的手势,自己则认命地准备应付这位醉醺醺的将军好友,只盼能快些将那位能治“苦药”的医师带到小徒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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