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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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吃药

 

“云…我的云朵别跑…”飞霄嘟囔着,半个身子都挂在竟天身上,脚步歪歪斜斜,任由竟天半拖半扶地引着使团一行离开流云渡。

椒丘医师紧随其后,羽扇轻摇,药香若有似无地笼罩着飞霄,似乎在努力压制那过于活跃的酒气。

红衣持明女子灵砂安静地飘在一旁,那只奇特的兔子刑状在她肩头好奇地转动着脑袋,深蓝身影的泊泽则如同融化在建筑的阴影里,无声无息。

然而,就在这看似混乱的行走中,飞霄那双迷蒙的醉眼深处,却掠过一丝极其锐利、清醒如刀锋的光芒。她的身体看似失控地撞向路旁一根雕琢着防御符文的玉阙承重柱。

“哎呀!”飞霄惊呼一声,肩膀“不小心”重重磕在柱子上。

嗡——!

柱体上繁复的符文瞬间亮起淡金色的微光,一层无形的能量护盾应激显现,柔和但坚定地将她推开。整个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醉酒后的踉跄触发了防御机制。

“啧,这柱子…真硬…”飞霄揉着肩膀,抱怨着,眼神却飞快扫过符文亮起的反应速度和能量强度,以及周围暗卫瞬间绷紧又放松的细微气息流动。

她的“醉步”开始有意无意地偏向太卜司外围的阵法节点、星槎停泊港的能量屏障接口、甚至是通往核心工造区域的路口。

每一次看似无意的碰撞、靠近,都精准地测试着玉阙仙舟日常戒备的敏感度和反应机制。她的大嗓门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竟天老友!你们玉阙…嗝…这路修得弯弯绕绕,不如我们曜青敞亮!

这柱子也忒不结实,撞得我生疼!爻光那小丫头片子…嗝…管后勤的?偷工减料了?” 言语粗豪,指桑骂槐,却将沿途所有守卫的注意力、甚至可能存在的松懈之处,都纳入她“醉醺醺”的观察中。

竟天嘴角微抽,扶着她肩膀的机巧手指微微收紧了些,低声道:“飞霄,适可而止。爻光将军治下严谨,容不得你这般胡言乱语。”

他太了解这位老友了,这哪是醉酒,分明是借着酒劲在执行帝弓七天将的巡查职责,在用最刁钻的方式“敲打”玉阙的防御神经。他瞥了一眼椒丘,只见狐人医师神色平静,仿佛对飞霄的“表演”习以为常,只是羽扇拂动的频率略快了一丝。

终于抵达太卜司安排的贵宾院落后,飞霄仿佛瞬间被抽走了骨头,软绵绵地往院中的石凳上一瘫,嚷嚷着:“渴…好渴…竟天,上酒!最好的酒!”

“将军,您需要的是醒酒茶。”椒丘温和但不容置疑地开口,羽扇轻点,一股清冽的草木气息首冲飞霄鼻端,让她混沌的眼神似乎清明了一瞬。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干脆,带着金属般质感的女性声音响起:“飞霄将军远道而来,玉阙无甚好酒,唯有清茶一盏,将军可愿赏光?”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姿挺拔如松、身着银灰色将军制式戎装的女子步入庭院。她面容英气逼人,眼神锐利如鹰,银灰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正是玉阙仙舟的现任将军,爻光。

她步履沉稳,周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铁血气息和一丝不苟的严谨,与飞霄的豪放不羁形成鲜明对比。她身后跟着两名气息沉凝的亲卫。

“哟!爻光小丫头!”飞霄抬起眼皮,醉态似乎收敛了几分,但语气依旧带着调侃,“你这玉阙…嗝…布置得跟个铁桶似的,撞一下都嗡嗡响,没劲!”

爻光神色不变,走到石桌旁坐下,亲卫立刻奉上清茶。她目光扫过飞霄、椒丘、灵砂以及阴影中的泊泽,最后落在竟天身上,微微颔首:“竟天太卜,有劳接待。”随即看向飞霄,“将军说笑了。玉阙承平,防御乃分内之事,不敢懈怠。倒是将军一路‘辛苦’,可需先去歇息?”

这话绵里藏针,点破了飞霄一路的“小动作”。飞霄嘿嘿一笑,也不尴尬,端起那杯清茶一饮而尽,咂咂嘴:“淡出鸟来了!爻光,老规矩,找个安静地方聊聊?我带了‘巡猎’最新的星图…还有几个地方,看着不太顺眼…”

她的眼神彻底清明,哪里还有半分醉意?那是一种属于顶尖猎手的、洞悉一切的锐利。爻光眼中精光一闪,起身:“请。”

两位将军一前一后走向内室,显然是要进行关乎仙舟联盟防务的密谈。泊泽的身影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消失在门后阴影中。

竟天松了口气,总算把这尊“大佛”暂时交接了。他立刻转向椒丘,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椒丘先生,小徒那边…”

“先生请带路。”椒丘颔首,羽扇收起,“治病救人,刻不容缓。”

符玄的房间里,温度似乎比外面更低了几分。小太卜依旧裹着被子蜷在床角,脸颊烧得通红,呼吸急促,额上的湿布巾早己被烘得半干。

听门响,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中看到师父竟天带着一个陌生的、拿着红色羽毛扇,眯着眼,嘴里带着不明笑意的狐人走了进来。

“师…师父…”她的声音嘶哑微弱。

竟天快步走到床边,机巧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眉头紧锁:“还是这么烫。符玄,这位是曜青仙舟的椒丘先生,医术高明。”

椒丘温和地笑了笑,走到床边,并未立刻诊脉,而是先观察符玄的气色、眼神、呼吸频率,甚至轻轻嗅了嗅房间里的气息。

他的目光扫过符玄露出的通红鼻尖和的眼眶,又瞥了一眼矮几上那杯早己凉透、散发着淡淡苦味的药茶。

“小友莫怕,伸出手来。”椒丘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符玄迟疑了一下,还是从被窝里伸出滚烫的小手。

椒丘三指搭上她的脉搏,闭目凝神。片刻后,他睁开眼,红玉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并非寻常风寒,亦非魔阴身征兆。”椒丘收回手,语气平静,“乃是玉阙特有的‘星髓寒煞’之气,趁小友推演‘大衍穷观阵’心神耗损、体质虚弱之时侵入经络。

寻常驱寒汤药药性温吞,难以驱散这深入髓脉的阴寒,且过于苦涩,小友抗拒也在情理之中。”

竟天忙问:“那先生可有良方?”

“良方自然有。”椒丘微微一笑,笑容却让符玄莫名打了个寒颤。只见他手腕一翻,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个造型古朴的小药炉和几个玉盒。

他动作优雅而迅捷,打开玉盒,里面赫然是色泽火红如血的干椒、散发着辛辣刺鼻气味的某种根茎、还有几颗黑乎乎、布满尖刺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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