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天蹲在水泥搅拌机旁,用铁锹敲了敲沾着灰的胶鞋。
清晨的阳光穿过脚手架的缝隙,在他安全帽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昨夜收工后,刘子涵风衣下若隐若现的异管局证件在他脑子里转了半宿——那枚刻着雷电纹路的徽章,和三个月前在暗巷里袭击他的异能者胸牌一模一样。
“今儿个搬三车红砖去B区。”工头老张的吆喝声从远处飘来。
楚小天应了一声,却故意扛起推车往C区走。
他能感觉到,五米外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又黏了上来——是刘子涵,米色风衣换成了工装裤,正蹲在钢筋堆后假装记录建材型号,耳麦线从衣领里钻出来,像条伺机而动的蛇。
“系统,有任务提示吗?”楚小天在心里默念。
三天前觉醒的“打工人职业系统”至今还有很多门道没摸透,但他记得新手教程里提过:异常事件触发时,主动规避风险可能解锁隐藏任务。
推车轱辘碾过碎石的声响格外刺耳。
楚小天故意绕到堆着废弃模板的角落,又突然调头往材料库跑。
余光瞥见刘子涵的身影动了动,他嘴角微微翘——这姑娘跟得太生涩,连脚步都不敢放重,哪像真正的追踪者?
“楚哥!”李铁柱的大嗓门从背后炸响。
这小子扛着两袋水泥,额头上的汗珠子顺着下巴砸在工装前襟,“张叔让我给你带话,A区缺砂石,你顺道捎两车过去?”
楚小天猛地刹住车,推车惯性撞在水泥墩上,震得红砖哗啦啦响。
他转头冲李铁柱挤眉弄眼:“铁柱啊,你这消息来得可真及时。”
李铁柱挠了挠后脑勺,后颈的红痱子在太阳下泛着光:“就……就看那姑娘在食堂蹲你好几天了嘛。”他压低声音,水泥袋蹭过刘子涵刚才的位置,“我去帮你绊她会儿?”
楚小天的心跳漏了半拍。
这傻大个平时闷头干活,没想到心思倒细。
他拍了拍李铁柱的肩膀:“把安全帽绳松两扣。”
李铁柱愣了愣,随即咧嘴笑开,故意把安全帽往头顶一扣,绳子松松垮垮垂在脖子上。
他转身走向刘子涵时,楚小天己经推着车钻进了脚手架的阴影里。
“哎同志!”李铁柱的嗓门又拔高了,“工地规定必须系紧安全帽绳,你这……”
刘子涵正踮脚往脚手架方向张望,被这突如其来的喝止惊得一哆嗦。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根本没戴的安全帽,又抬头盯着李铁柱胸前的“安全督导员”红袖章,嘴角抽了抽:“我是……”
“甭管你是谁!”李铁柱像座小山似的往她跟前一挡,粗短的手指戳向她脚边的笔记本,“上个月王工没系绳子摔了脑袋,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你要参观可以,先跟我去办公室填安全责任书!”
刘子涵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能听见脚手架深处传来推车的吱呀声,却被这憨实的大个子堵得半步难挪。
耳麦里传来同事的声音:“目标进入仓库区,监控信号被钢筋遮挡!”她咬了咬后槽牙,从兜里摸出微型探测器——这是局里新研发的体能波动扫描仪,就算隔着钢筋也能捕捉到异能者的能量轨迹。
“那……那我跟你去。”刘子涵扯出个生硬的笑,趁李铁柱转身时快速按下探测器开关。
豆粒大的金属球“叮”地弹进脚手架缝隙,红色指示灯在水泥灰里闪了两下。
楚小天猫着腰穿过三层脚手架,掌心的汗把铁锹柄攥得滑溜溜的。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连续改变行进路线超过10次!隐蔽行动任务进度+1。当前进度:3/10。”他脚步一顿——原来绕路不是白费力气?
“叮——”
细微的金属轻响从脚边传来。
楚小天低头,看见个红色小灯在钢管堆里闪。
他蹲下身,用铁锹尖拨了拨那东西——外壳刻着异管局的雷电标志,和刘子涵证件上的一模一样。
“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是否触发反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楚小天眼睛一亮。
他扛起旁边的厚重钢板,故意把探测器压在钢板下方。
金属与金属碰撞的嗡鸣中,探测器的红光突然爆闪两下,接着彻底熄灭。
“干扰成功!隐蔽行动任务进度+2。当前进度:5/10。”
“刘探员,探测器信号丢失!”耳麦里的声音带着焦虑,“需要申请支援吗?”
刘子涵盯着手机上的信号屏,上面的绿色光点突然变成雪花。
她望着脚手架深处密密麻麻的钢管,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这里是工地,到处都是能干扰仪器的金属,能藏人的角落比她见过的所有密室都多。
“不用。”她扯下耳麦塞进兜里,目光扫过堆着钢筋的废料区,“继续监控外围。”
傍晚收工铃响时,楚小天蹲在废料堆后,用破布裹着那个报废的探测器。
李铁柱叼着根草凑过来,裤腿沾着新鲜的水泥浆:“那姑娘走了?”
“走了,不过把宝贝落这儿了。”楚小天把探测器扔进废料堆,看着它被新运来的废钢筋埋住,“铁柱,今天搬了多少车?”
“我数着呢!”李铁柱掰着手指头,“你从A区到C区,再绕去仓库,最后扛着钢板跑,得有……十八车?”
“比昨天多两块砖。”楚小天拍了拍他后背,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完成‘隐蔽行动’任务,奖励敏捷值+5。当前属性:力量85,体力80,敏捷75(+5)。”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李铁柱突然皱起眉头,往工地大门方向望了望:“楚哥,我刚才看见俩生面孔在门口转悠,其中一个……脖子上有个大疤。”
楚小天的笑容慢慢收了。
他望着天边逐渐沉下去的太阳,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不是工人们收工的喧闹,是皮靴踩在碎石上的脆响,一下,两下,像某种危险的倒计时。
“收工吧。”他弯腰捡起安全帽扣在头上,嘴角又来,“明儿个……该加点儿难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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