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最后一天的夜晚，整个北大校园都沉浸在一种微妙的亢奋里。
任苒盘腿坐在宿舍床上，膝盖上摊着明天汇报演出要穿的迷彩服，手里捏着针线，正笨拙地缝着一颗松动的纽扣。
室友林小雨从浴室出来，看到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任大才女，你连天体物理公式都能倒背如流，结果败给了一颗扣子？”
任苒懊恼地咬断线头：“这比解偏微分方程难多了……”
手机屏幕亮起，左裕的消息跳出来：【缝好了吗？】
任苒拍了张歪歪扭扭的针脚发过去：【勉强算缝上了。】
三秒钟后，左裕回复：【明天上台前记得检查，别走到一半裤子掉了。】
附带一个欠揍的咧嘴笑表情。
任苒气得扔下手机，结果没过两分钟，又忍不住捡回来，飞快打字：【听说你被选为优秀生代表了？】
左裕这次回得很快：【嗯，明天要上台发言。】
任苒盯着屏幕，嘴角不自觉来。
她就知道会是他。
——
次日清晨，操场上搭起了临时主席台，各院系的新生方阵列队整齐，迷彩服在阳光下连成一片绿色的海洋。
任苒站在天文系的方阵里，目光不自觉地往元培学院的方向瞟。左裕作为优秀生代表，此刻正站在主席台侧边候场，身姿挺拔如松，帽檐下的侧脸轮廓分明。
校长致辞结束后，主持人高声宣布：“下面，有请军训优秀生代表，元培学院左裕同学发言！”
掌声雷动中，左裕稳步走上台。他站在话筒前，目光扫过台下，似乎在寻找什么。
任苒下意识挺首了背。
下一秒，左裕的目光精准地落在她身上，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尊敬的各位领导、教官，亲爱的同学们……”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操场，清朗沉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干净利落。任苒听着他讲述军训的收获与感悟，思绪却飘回过去两周的点点滴滴——夜训时他偷偷给她塞的薄荷糖，烈日下他悄悄递来的小风扇，雨中他把她护在怀里的温度……
“……最后，我想特别感谢一个人。”
左裕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任苒猛地回神，发现他正看着自己。
“感谢她在我站军姿快晕倒时，偷偷往我口袋里塞葡萄糖；感谢她在夜训结束后，陪我去医务室换药；感谢她……”他顿了顿，眼底漾起笑意，“感谢她让我明白，最坚毅的力量，往往来自最温柔的陪伴。”
全场寂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起哄声和掌声。任苒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她低下头，却藏不住嘴角的笑意。
台上的左裕从容地鞠了一躬，转身下台。经过天文系方阵时，他的指尖轻轻擦过任苒的手背，留下一片滚烫的温度。
——
汇报演出结束后，各连队合影留念。
任苒刚拍完集体照，就被左裕拉到了操场角落的梧桐树下。
“你刚才……”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左裕一把抱住。
少年的怀抱带着阳光和汗水的气息，炽热而踏实。任苒愣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把脸埋进他的肩窝。
“终于结束了。”左裕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如释重负的笑意，“再晒下去，我就要变成碳了。”
任苒噗嗤笑出声，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现在也挺像的。”
左裕低头看她，突然伸手摘掉她的帽子。任苒的长发瞬间散落下来，在阳光下泛着柔软的光泽。
“你干嘛——”
话未说完，左裕的吻己经落了下来。
这个吻很轻，像夏末最后一阵温柔的风，带着薄荷糖的清凉和阳光的暖意。任苒揪住他的衣襟，听到远处传来解散的哨声，人群的欢呼声，还有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左裕退开一点，额头抵着她的，轻声道：“正式开学快乐，我的小天文家。”
任苒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整个夏天的星光。
“开学快乐。”她轻声回应，“我的航天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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