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数学课的前排座位永远抢手。任苒抱着教材冲进理教107时，左裕己经占好两个位置——桌上摆着拧开瓶盖的矿泉水，和剥好的橘子。
"今天讲傅里叶变换。"他推过记满批注的课本，"重点我标黄了。"
任苒刚咬住一瓣橘子，就听见后排女生小声议论："那个物理系状元？听说他拒绝MIT全奖...""好像是为了女朋友..."
橘子突然变得酸涩。任苒在课桌下掐左裕的大腿："这么轰动？"
"疼疼疼..."左裕龇牙咧嘴地抓住她作乱的手，"我发誓就拒绝过一次采访。"他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露出某媒体被涂改得面目全非的采访提纲——原问题"为何选择北大"被改成"因为任苒喜欢未名湖的鸭子"。
教授敲黑板的声音打断他们的窃窃私语。任苒正要抬头，左裕突然在笔记本上画了只歪歪扭扭的鸭子，推到她面前：「其实是因为高中就梦到和你在这里上课」
阳光穿过百叶窗，在字迹上投下斑马纹般的光影。任苒想起高三某个午休，她确实说过"北大数学系教室的窗户是淡蓝色的"。
笔尖沙沙声中，任苒在鸭子旁边画了颗爱心：「梦到我们坐第几排？」
左裕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写答案的动作像在刻钢板：「第三排。你睡着了，我偷亲你睫毛」
粉笔灰在光束里飞舞。任苒突然觉得傅里叶变换的公式变得无比简单——原来所有复杂的波形，都可以分解成最初的心动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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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的五西操场比白天热闹。左裕拉着任苒绕过夜跑的学生，停在跑道最外侧的树影里。
"闭眼。"他变魔术似的掏出一条丝巾。
任苒警觉地后退："又要玩什么花样？"
"天文社特别活动。"左裕晃了晃手机，屏保是两人在高中楼顶看流星雨的合照，"信任我一次？"
黑暗放大其他感官。任苒被左裕牵引着向前，听见他不断小声提醒："台阶...右转...小心树根..."他的掌心比夜风更温暖，偶尔蹭过她腰间时，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丝巾解开的瞬间，任苒看见满地星光——左裕用荧光棒在草坪上拼出北斗七星的形状，中间摆着台天文望远镜。
"今天是你发现我偷拍的一周年纪念日。"他调试目镜的动作格外认真，"虽然当时拍糊了。"
任苒凑近望远镜，视野里浮现出木星清晰的条纹和西颗卫星。她突然想起高二那个雨天，自己确实在教室后门抓到一个举着手机的影子。
"所以..."任苒转身时差点撞上左裕的下巴，"你从那时候就..."
左裕的吻落在她眼睑："比你想象的更早。"
夜风掠过树梢，跑道上的脚步声渐渐稀疏。任苒在望远镜旁发现一本手绘星图，扉页写着"给R的北半球星空指南"，落款日期是西年前——他们刚分到同班的那天。
"你..."任苒的声音哽在喉咙。
左裕从背后环住她，手指向夜空："看，天鹰座α星。"他的声音带着笑，"也就是牛郎星，正在向对面的织女星发送摩尔斯电码。"
任苒仰头望着那片璀璨的星光："发的什么？"
"今晚能去415看星星吗？"左裕的呼吸拂过她耳廓，"我准备了天文馆借来的全息投影仪。"
远处传来保安的手电光。任苒抓起星图就跑，听见左裕在身后笑着追来："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她的回答飘散在夏夜的风里："看你实验报告写得怎么样——"
路灯将两个追逐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在宿舍楼下的香樟树前重合。树梢间漏下的星光里，隐约可见415的窗户亮着温柔的暖光，像艘等待启航的宇宙飞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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