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焖大虾的甜香混着桂花酒酿的暖雾，在木质方桌上氤氲开来。苏晚抢走最后一只蟹粉汤包，蘸醋时溅了陈明一袖子。“物理系状元！”她举着油亮的筷子指向左裕，“快用磁场理论帮任苒吸个虾壳！”
任苒正对着满碟红亮虾壳发愁。军训晒脱皮的指尖捏着虾尾滑溜溜打转，酱汁蹭在珍珠白袖口上。左裕忽然抽走她筷子，塑料包装袋窸窣作响——他从兜里掏出副一次性手套，边缘还粘着草稿纸碎片。
“实验课顺的。”他低头剥虾，虾仁在醋碟里堆成小山。油光染透塑料手套，任苒看见他腕骨处的纱布边缘渗出淡黄药渍，是昨天帮天文社修望远镜时烫的。
陈明突然敲碗：“坦白局！左裕你第一次见任苒心跳多少？”满桌目光聚焦中，左裕将虾仁碟推给任苒，指尖在桌布上画了「138」——正是她登台唱歌时他手环的峰值。
“假的！”任苒把虾仁塞进他嘴里，“他当时在打篮球赛。”油焖酱沾上他唇角，她下意识用纸巾去擦，却被他捉住手腕。剥虾的手套黏糊糊贴在她腕间，陈明怪叫着拍照：“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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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酒壶在灯光下透出琥珀光。苏晚给每人斟了半杯梅子酒，任苒的杯沿却被左裕按住。“她酒量差。”他推过温热的玉米汁，“高二元旦汇演后抱着吉他睡在后台。”
任苒在桌下踢他小腿，桂花酒酿的甜香却忽然漫近。左裕把自己的梅子酒换给她，杯底沉着两颗腌梅子。“尝尝味道就好。”他声音低得像耳语。任苒含住梅子时，齿尖碰到他留在杯沿的指纹。
“讲讲吉他事件！”陈明拍桌起哄。左裕的耳尖在吊灯下泛红：“她非说琴弦有我的磁场...”任苒的汤勺“当啷”掉进碗里——那天她醉醺醺枕着吉他，其实是因为看见他衬衫第二颗纽扣松了线头。
苏晚突然举起手机：“证据在此！”屏幕上是左裕的笔记本扉页，夹着张泛黄照片：任苒抱着吉他蜷在道具箱边，他脱下的校服盖在她膝头。照片边缘注着：「备用纽扣缝在衣领内侧」
任苒夺过手机细看。校服衣领里果然藏着枚小纽扣，线头走势和他补她礼服的手法如出一辙。左裕的筷子突然伸来，从她碗里夹走咬过半边的梅子：“酒味腌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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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叶铺满小巷时，任苒的鞋跟卡进砖缝。左裕蹲身拔鞋跟，路灯将他后颈的晒痕照得发亮。“背你？”他拎着高跟鞋起身，白衬衫后背被汗洇出浅痕。任苒摇头，赤脚踩上落叶堆，冰凉触感激得缩脚趾。
温热的外套突然裹住她脚背。“物理系系服，”左裕把两只袖子系在她脚踝，“弄脏了得赔。”深蓝布料下摆扫着落叶，任苒踮脚凑近他领口：“纽扣缝歪了。”
他喉结动了动：“你咬坏的那件还在415。”军训晚会那夜，她因他替舞蹈系女生调麦克风闹脾气，咬崩了他第二颗纽扣。
陈明和苏晚的嬉闹声远去。左裕忽然背起任苒，她的赤脚悬在他腰侧，系着外套的袖管随风晃荡。“项链硌人。”她下巴抵着他肩胛骨，齿轮压出红印。
“摘了？”左裕侧头问。任苒却把项链塞进他后领，铜色圆盘贴着他发烫的皮肤。“这样暖和。”她呼出的热气钻进他衣领，齿轮里的星尘在黑暗中幽幽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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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转动门锁时，左裕突然拉住任苒。他从琴袋掏出玻璃罐，腌梅子在路灯下浮沉着暗红。“店家说解酒的。”罐底压着便签，是他凌厉的字迹：「尝过你杯中梅，偷走半颗酸」
任苒抱紧罐子，糖汁渗出指缝。“赔你的。”她踮脚将冰凉罐身贴在他发烫的耳后。左裕嘶声抽气，却俯身叼走她唇角的糖渍。
陈明在楼梯拐角吹口哨。左裕退后半步，后腰撞上防火栓。警报器没响，任苒的珍珠白袖口却多了抹红油——是他琴袋拉链刮的。
“礼服...”她举起袖子。左裕突然撕下草稿本一角，龙飞凤舞写下「清洗凭证」。纸片塞进她手心时，背面透出字迹：「凭此券可兑换：左裕牌纽扣缝补服务×1，星空观测陪聊×∞」
桂花香漫过楼道。任苒攥着纸券下楼，玻璃罐里的梅子随脚步轻晃。齿轮项链从衣领滑出，星尘流转如微笑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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