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蹲在伤兵营的石屋角落,把最后一块干净的兽皮撕成布条。木离正跪在地上,用银针刺入一个断腿猎手的穴位,他的动作比更利落,指尖捻动银针的弧度像在跳一支肃穆的舞,手腕上的犬狼交错兽纹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这样能让他少痛些。”
木离抬头时,额角的汗珠滴在猎手的伤口上,他却顾不上擦,声音低沉而稳定,“说,医术不是只靠草药,还得懂血脉怎么走,筋骨怎么连。”
“没想到这里的巫医也会针灸。”浅夏自言自语道。
浅夏看着他从石碗里舀出温热的药汁,用竹勺一点点喂给昏迷的猎手,忽然想起战役最惨烈的时候 —— 雷极的胸口被战斧划开,血像泉水似的涌出来,她只能用脏布死死按住伤口,吓得浑身发抖;玄烬为了挡箭,肩膀的骨头都露了出来,她却连哪味草药能接骨都不知道。“木离,这接骨的草药,是不是要配着烈酒捣碎才管用?” 浅夏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石台上的药臼,里面的续断草还带着新鲜的泥土。
木离愣了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你倒是记得清楚。不过得用三年以上的野枣酒,不然药效散得快。”
他往药臼里加了片晒干的姜黄,“像这种带戾气的伤口,得加点驱寒的药,不然以后阴雨天会疼得打滚。”
浅夏蹲在旁边,看着他把草药按 “续断三钱、姜黄一钱、血竭半钱” 的比例配好,看着他用骨刀把药捣成带着黏性的糊状,忽然觉得这些原本陌生的草药,像有了生命似的 —— 续断草能让断骨重新连上,血竭能止住汹涌的血,就连最普通的姜黄,都能驱散骨头缝里的寒气。“那天要是我懂这些,” 她的声音有些发涩,“或许…… 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族人疼得首打滚了。”
木离停下手里的活,黑亮的眼睛在她脸上转了转,带着审视也带着考量:“说,想学医术,得先过‘心硬’这关 —— 看到断手断脚不能怕,闻到血腥气不能吐,摸到发烫的伤口不能抖。你行吗?”
浅夏想起雷极被火油灼伤的后背,想起夜影射穿敌人咽喉时溅在她脸上的血,忽然用力点头:“我能。”
她的指尖划过石台上的银针,冰凉的触感让她格外清醒,“我不想再只能看着你们忙,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我想知道,这些草怎么变成救命的药,这些针怎么能让疼痛变少。”
傍晚时,浅夏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雷极。
他刚处理完部落的事,胸口的绷带还渗着血,闻言却突然把她拽进怀里,“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都支持你。”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个磨得光滑的木盒,里面是十二根长短不一的银针,“木离让我交给你的,说这是他出师时送的。”
浅夏捏着冰凉的银针,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扎了根。
伤兵营的石屋里,木离还在给伤员换药,月光透过石窗照在他身上,他专注的神情让周遭的嘈杂都仿佛静止了。
浅夏知道,从今天起,她不仅要学认草药、学针灸、学接骨,更要学的是 —— 如何用双手,接住那些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生命。
第二天清晨,浅夏背着比往日更大的藤筐,跟着木离走进黑松林。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只盯着止血草和解毒叶,而是认真听木离讲:“这株叫透骨草,能治烧烫伤;那丛紫花是丹参,熬汤能让血止得更快……” 阳光穿过树叶落在她脸上,带着草药的清香,也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的希望。
木离偶尔会停下来,指着某株草药的根须,耐心讲解它的药性,他的声音如同林间的微风,让浅夏对医术的向往愈发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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