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她医术的日子,成了木离最 “兵荒马乱” 的时光。
他习惯了独处,却开始期待每天清晨浅夏抱着草药篮出现在石屋门口;习惯了沉默,却会主动开口:“今天教你认‘七叶一枝花’,专治蛇毒。”
他的在意,总在细节里露馅。
知道她怕虫,采药时会提前用树枝拨开草丛;发现她记草药特性时总在石头上刻记号,就偷偷给她削了块平整的木牌;甚至在她学针灸扎偏了位置,他明明疼得皱眉,嘴上却要说 “再试一次,这次准些”。
真正让他慌乱的,是看到浅夏和雷极说话的瞬间。
雷极总爱拍她的肩膀,每次看到这幕,木离手里的药杵就会敲错节奏。
有次浅夏拿着雷极送的野枣来问他 “这果子能入药吗”,他盯着那颗红透的枣子,忽然说:“少吃,甜腻的东西伤脾胃。” 话一出口就后悔 —— 他明明知道,她爱吃甜的。
那晚他坐在石屋前捣药,月光把浅夏白天坐过的石凳照得发白。
他忽然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早就越过了 “师徒” 和 “报恩” 的界限。
就像他亲手种下的药草,不知不觉间,己经在心里扎了根。
这份心思的确认,藏在一个雨天。
浅夏为了采一株长在崖壁的 “龙须草” 淋了雨,回来就发起高烧,迷迷糊糊喊着冷。
木离守在她床边,第一次打破了巫医 “不近人情” 的规矩 —— 他把自己的兽皮披风盖在她身上,用陶罐烧了热水,一遍遍给她擦手心降温。
浅夏烧得厉害,攥着他的衣袖喃喃:“木离,我是不是很笨,总学不会认草药……” 他的心像被针扎了下,低头看着她烧红的脸颊,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软:“不笨,你学得比谁都快。”
那天他守了她整夜,天亮时浅夏退了烧,醒来看到他眼下的青黑,愣住了:“你没睡?” 他慌忙别过脸,假装整理药箱:“药快熬好了。” 却没发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颤。
从那以后,木离的温柔变得不再掩饰。
他会把晒干的草药按她容易混淆的种类分好类,贴上她画的小记号;会在教她用银针时,故意放慢动作,让她看清每一个手势;甚至在她被族里老人质疑 “女人学什么医术” 时,第一次当众皱眉:“浅夏的本事,比你们想的要大。”
他的感情,就像石屋角落那盆悄悄开花的草药,起初藏在叶片下,羞于见人,却在某个清晨,突然绽放出洁白的花 —— 沉默,却坚定。
木离正低头碾着丹参,药杵与石臼碰撞的 “笃笃” 声,突然在浅夏转身时停了下来。
“浅夏。”
他的声音比平时沉些,带着草药被碾碎后的微涩。浅夏回过头,看见他手里还攥着半截丹参根,指腹被汁液染成淡紫,像沾了暮色里的霞光。
“之前昏迷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会死。你救了我,我一首记着。”
浅夏愣了愣。
药杵从他手里滑落,“咚” 地撞在石台上。
他上前一步,影子将她笼罩在月光里,指尖悬在她发梢半寸处,却迟迟没敢落下。
“我开始盼着天亮。” 他的声音轻得像风拂过药草,“盼着能带你去采朝露未干的透骨草,盼着看你认混草药时皱起的眉,盼着…… 盼着你递来的陶罐里,除了药汁,偶尔能装颗甜枣。”
浅夏的心跳撞得肋骨发响,刚想后退,却被他轻轻攥住手腕。
他的掌心带着碾药后的温度,比火塘的余温更烫。
“我不是雷极那样能扛长矛的勇士。” 木离的喉结轻轻滚动,目光里藏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慌张,“我只会认草药,会用银针,会在你生病时,把药熬得不那么苦。可这些…… 算不算得上是一种守护?”
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块打磨光滑的木牌。
正面刻着她常认错的几种草药,每种旁边都画着小小的记号 —— 紫花地丁旁画着颗圆滚滚的果子,断肠草旁则画着把叉。背面却空着,只在角落刻了株小小的丹参,花瓣被得发亮。
“这块牌,本来是给你记药草的。” 他把木牌塞进她手里,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掌心,像有电流窜过,“可现在我想…… 背面能不能留着,以后刻上我们一起采过的药?比如后山的龙须草,溪边的紫丹参,还有……”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还有你喜欢的、开在路边的小野花。”
山洞外传来夜鸟的啼鸣,药臼里的丹参香混着他身上的气息,缠得人心里发暖。
木离看着她手里的木牌,忽然低笑了声,像解开了什么心结:“我知道雷极他……”
“木离。” 浅夏突然抬头,撞进他盛满月光的眸子里,“木牌背面,够不够刻很多字?”
他愣住的瞬间,她己经握紧了那块木牌,指腹着背面的空白处。月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药草的清香里,突然多了些比蜜糖更甜的东西。
木离没再说话,只是悄悄松开了她的手腕,转身往药炉里添了块柴。
火光明明灭灭,映得他耳根的红,像极了木牌上那颗被他画得圆滚滚的、甜滋滋的野枣。
(http://wmfxsw.com/book/880038-36.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mf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