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自己逆天改命,用关家血脉给夏家续魂 —— 包括你,小姐。”
枯手不知何时掏出一把腐肉做的瓜子,正用尺骨夹着嗑得津津有味:
“其实,他这是在掩藏他的野心。他,夏酆琅,想要长生。若是长生的同时,可以延续夏家的血脉,他也不反对。“
枯手一下子窜到逄白的眼前,在她的眼前晃荡。
”所以,那老匹夫,每次转世,都附身在夏家独子身上,年年用你的精血养阵!大阵最终,还是给他提供了能量。啧啧,夏酆琅,那个老匹夫,说是要阻止夏家断子绝孙。我看啊,让夏家断子绝孙的,就是夏酆琅老匹夫,他自己。整整八世了,每次,夏家产子,都会被他吞噬掉灵魂。”
逄白听了,不由地挑起了眉尾。
难怪,难怪,她看着陈殄苍那小子,就觉得违和。
原来,是这么一个油腻的老妖精啊!
枯手这下子,打开了话匣子。
它和夏家打交道几百年了。
几百年的时光太长了,它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偷偷得打听夏家的腌臜事。
夏家的腌臜事,就没有它不清楚的!
逄白一脸兴趣地听着,让它有了倾诉地欲望。
枯手看着逄白,徐徐道出夏家秘密。
夏酆琅弥留之际,于血书刻下诡谲祖训:
夏氏一脉单传,独子落地即逐,漂泊尘世。
夏家家主,必收关家孤女为嗣,以慈养之。
待其及笄,便配流子。
这场血脉纠葛,实为噬魂大阵永续之钥,以爱为名,行千年禁锢之实。
逄白的太素镯 “咔” 地裂开第三道缝,她感觉有冰凉的液体从太阳穴流下。
—— 是鼎中怨气钻进了她的记忆。
逄白尚未及消化眼底的震撼,意识海突然掀起墨色狂澜。
青铜鼎的饕餮纹在视网膜上无限放大,鼎身鎏金突然渗出粘稠黑血,将她拽入三百年前的铸鼎现场。
—— 夏酆琅的道袍沾满熔浆,正用关家独女的头骨敲击鼎身,每一击都溅起人形的火星。
七十二座熔炉同时炸开,青铜液体中浮沉的不是矿石,而是关元城百姓的尸首。
穿红肚兜的婴儿被铁链拴在炉口,稚嫩的哭声化作鼎身铭文;白发老妪的指尖抠进炉壁,指甲脱落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色的怨气。
逄白的太阳穴突突作痛,有无数把凿刀在颅骨内侧刻字,眼前闪过自己(或是前面八世代关家女)被剥去面皮的画面,脸皮被贴在鼎身化作图腾。
夏酆琅的骨刀剖开自己手腕,滴入鼎中的却不是血,而是关家玄鸟的虚影。
逄白看见关家女们的魂灵被强行注入夏家血脉,她们的眉尾鸦青在婴儿眉尾绽开,又被符咒烧得焦黑。
鼎中突然浮现无数锁链,每条锁链都系着一个关家女的脚踝,她们被倒吊在熔炉上方,长发垂入铜水化作缕缕青烟。
场景骤然切换至现代夏家祠堂,夏烬渊正对着族谱冷笑,指尖抚过夏白的生辰八字。
供桌上的青铜鼎突然发出低鸣,鼎中伸出的锁链缠上他的脚踝,而他正在吸收鼎中怨气。
逄白的太素镯自动飞离手腕,悬在鼎上空化作罗盘,指针疯狂转动后,稳稳指向她的眉尾。
“原来如此...”
逄白的意识在剧痛中分裂。
一半看着几百年间,原主的几世轮回全都被鼎口吞噬。原主在浑浑噩噩和清醒理智之间来来回回,却始终都没能摆脱夏家的控制。
另一半看着枯井之中,所有怨魂在不停地翻滚,嘶吼,延续了几百年,怨念越来越深,意识越来越模糊。
o(一︿一+)o。
她的指尖触到意识海的边界,那里悬浮着无数关家女的记忆碎片。
—— 每个碎片都映着同一句话:“九世关女,一线玄机。井底见人,幽冥开启。”
鼎鸣突然穿透意识海,逄白猛地睁眼,发现自己的手掌己按在鼎身裂痕处,鲜血正顺着纹路激活倒转的玄鸟图腾。
枯手的惊叫声从远处传来,却像是隔着层层水幕:
“小姐!鼎里的锁链在往你身体里钻!”
而她意识海中的画面还在继续。
—— 夏酆琅站在鼎前狂笑,他的面容与夏烬渊逐渐重合,手中握着的不是骨刀,而是困住九世关家曜灵元魄女的银环,灵劫噬魂缳。
鼎中涌出的黑雾里,无数关家女的虚影同时转身,她们的眉尾鸦青几乎连成一线,指向逄白的心脏:“你是钥匙,也是锁。”
当她再次抬头时,发现所有怨灵都在注视着她,断腿的士兵用骨棒在地上画着破阵图,瞎眼老妪正用长发为她编织护身符,而枯手正把自己的腕骨拆下来,当作火把照亮阵眼位置。
“破阵需要关家血脉和关元法图。”
关大勇单膝跪地,盔甲碎片落在逄白脚边。
“小姐,我的头骨里还嵌着夏酆琅的咒符 ——”
他突然抓住逄白的手,按在自己天灵盖上。
“用您的血激活它,就能打开祖坟的地宫。只有到了那里,你才可以使用关元法图,遏制噬魂大阵。”
腐臭的风卷着鼎中血光扑面而来,逄白看着怨灵们眼中跳动的幽蓝火焰,终于明白为什么枯手总在笑。
—— 因为三百年来,他们等的不是复仇,而是一个能让他们堂堂正正死去的机会。
他们如此脱离轮回的活法,时时刻刻都在承受的大阵摧残折磨,每一刻,都是艰难和痛苦。
这还不是最为悲催。
〒▽〒
若是,他们始终待在大阵之中,为大阵运转提供怨念,终究有一天,他们会失去灵智,成为大阵的傀儡。
最后,在大阵的运转之中,变成大阵的一股能量。
他们,渴望死亡,堂堂正正得死去,是井底所有怨魂的希望!!!
她咬破指尖,在关大勇的头骨上画下关家战纹,鲜血渗入骨缝的瞬间,井底所有怨灵同时举起武器,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关家儿郎,随我归乡!”
枯手用尺骨挑起逄白的发丝,在火光中映出关大勇的脸。
—— 那张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脸,此刻正出现在鼎中血影里,手里握着刻有关家血脉的骨刀。
而他的胸口,赫然跳动着一颗染着朱砂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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