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川的眼神骤然变得阴鸷冰冷!
周围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
那股无形的压力让旁边的赵夫人大气都不敢喘。
“爸爸……”
林嘉树似乎感受到了父亲身上散发出的可怕低气压,怯生生地拽了拽他的西装袖子,小脸上带着不安,
“我想回家了……”
这稚嫩的声音像一根针,刺破了凝固的、充满火药味的空气。
林屿川周身凛冽的气势微微一滞。
他低头看了看孩子,再抬起头看向苏菀时,眼底的冰寒似乎收敛了几分,但那份刻骨的冷漠丝毫未减。
“好,我们走。”他抱着孩子,果断地转身。
就在他迈出第一步的瞬间,却又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他没有完全回头,只是侧过脸,阳光从他身后打来,将他的面容笼罩在深邃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只有那冰冷的声音,清晰地、带着一种玩味的残忍,穿透空气,精准地钉入苏菀的耳膜:
“苏老师,”
他顿了顿,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勾起一个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弧度,
“呵,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惊雷在苏菀脑中炸开!
“看来,”他轻飘飘地吐出最后三个字,带着无尽的嘲讽,“你过得不错?”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己抱着孩子,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外,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
清脆、冰冷、决绝,一声声敲打在苏菀早己千疮百孔的心上。
赵夫人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踩着高跟鞋追了出去:“林总!林总您等等!项目的事……”
苏菀站在原地,像一尊被抽空了灵魂的雕像。
阳光依旧明亮,孩子们的喧闹声隔着玻璃门隐隐传来,但她感觉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在瞬间远去。
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无序地撞击着肋骨,发出擂鼓般的巨响,震得她耳膜生疼。一股强烈的眩晕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双腿软得如同煮烂的面条,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上冰冷的瓷砖墙壁,然后顺着墙壁,无力地滑坐到冰冷的地面上。
“苏老师!!?”
一个路过的同事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担忧地停下脚步,“你脸色白得吓人!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需要帮忙吗?”
苏菀茫然地抬起头,视线有些模糊。
她张了张嘴,声音飘忽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微弱而沙哑:“……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坐一下就好。”
同事狐疑地看着她惨白的脸和额角的冷汗,显然不信,但看她坚持,也只能嘱咐两句走开了。
苏菀把脸深深埋进冰冷的掌心里。
五年。
她以为时间是最好的疗药,早己将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结成了坚硬的痂,包裹在厚厚的茧里。
可原来,那层痂如此脆弱,只需要他一个冰冷的眼神,一句淬毒的问候,就能轻易撕裂,露出底下从未真正愈合的、鲜血淋漓的创口。
“好久不见。”
“看来你过得不错?”
这简单的八个字,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最痛的神经上。
瞬间点燃了所有被她强行锁在记忆深渊里的画面:
医院走廊刺眼得令人绝望的白炽灯光,
顾夫人那淬了冰的、看垃圾般的眼神,
签字时颤抖得几乎握不住笔的手指……
还有,车祸发生前那一刻,
他抱着那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站在马路对面,对她露出的、毫无保留的、温暖明亮的笑容……
她猛地抬起头,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看到林屿川抱着林嘉树走到一辆线条冷硬、泛着幽暗光泽的黑色轿车旁。
司机早己恭敬地打开了后座车门。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如松,宽肩窄腰在西装的包裹下显得愈发冷硬强悍,与五年前那个穿着浅蓝色衬衫、笑容干净温暖的年轻人,判若云泥。
车门“嘭”地一声关上,沉闷而决绝,像一声沉重的叹息,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苏菀用尽全身力气,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双腿依旧虚软无力,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她强迫自己走向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镜子里映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嘴唇被自己咬出了一排深深的、带着血丝的齿印。眼下是无法掩饰的浓重青黑。
眼神空洞,失去了所有光彩。
她拧开水龙头,冰冷刺骨的水流汹涌而出。她将双手伸到水流下,用力搓洗,仿佛要洗掉什么看不见的污秽。
那寒意刺骨,却远远比不上他眼神里透出的万分之一冰冷。
“看来你过得不错?”
这句话,像魔咒般在脑海中疯狂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极致的讽刺和羞辱。
这五年,她过得如何?
每一天都是行尸走肉般的煎熬。
用高强度的工作麻痹神经,用对孩子们的付出填补内心的空洞。
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被愧疚和思念反复凌迟。
为了支付母亲高昂的医药费,打三份工到深夜,啃着冷掉的馒头……这,就是他口中的“不错”?
冰凉的水珠顺着她纤细的手腕不断滑落,滴落在水池里,像无声的眼泪。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镜中那个苍白憔悴的女人脸上。
突然,她发现自己的嘴角,竟不受控制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勾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涩至极的弧度。
至少……他还活着。
无论他现在多么恨她,多么想羞辱她。
至少他健康地活着。
他有了孩子。
这……难道不应该就是她五年来唯一祈求的结局吗?
这不就是她当年“消失”所换来的结果吗?
可为什么……心口那个地方,会这么疼?
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反复揉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门外,孩子的嬉闹声、家长们的交谈声隐约传来,提醒着她,今天的工作时间还未结束。
苏菀猛地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那片翻涌的痛楚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抬手,仔细整理好微乱的衣领,对着镜子,慢慢弯起嘴角。
镜子里,那个女人露出了一个标准的、无可挑剔的、属于“苏老师”的职业微笑。
只是那双眼睛深处,依旧空洞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这面具,她早己戴了五年,无比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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