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卫泱叩响房门的声音像某种加密摩斯电码。
木白推开窗，月光在庭院凝结成极光般的绸带，串起一圈的人。
他们表情怪异，动作统一。
"去荒墟拾荒的，你们也想去。"两人中间探出一个脑袋，卫泱晃了晃手中拨浪鼓，节奏轻盈欢快，“我可以带你们去啊，只要给点小费。”
“只可以刷一万，房费加你带我们去的路费。”木白拿出一张卡递给卫泱。
"好的，温馨提示，你们只能去看看戏，到时别乱碰东西，上次有个剑桥教授摸了一朵蘑菇，长出一堆发光苔藓。"
两人跟在卫泱后面，穿过后厨冷库时，云苍苍踢到个冻成冰雕的西装男。
"他死了吗..."
"嘘，这位正在经历热力学第二定律的浪漫。"
卫泱按下消防栓按钮，整面墙翻转露出青铜甬道。
有二十几人在排队。
木白突然被撞了个踉跄，一个声音插过来。
“借过一下，我毕业论文就差这组数据了。”
秦教授正用吸管收集青铜通道里渗出的水珠。
"暗物质在特定场强下会呈现类生物性态，懂？"秦教授自言自语"这是个秘密”
整条甬道突然倾斜成45度。众人像滚筒洗衣机里的衣物般滑向发光的出口。
混乱中，云苍苍递给木白一把手术刀，"防身。"
一群人被推进强光，眼前是漂浮的层积岩山脉，瀑布从倒悬的针叶林倾泻，湖泊表面凝结着几何状冰纹。
若不是看见远处卡在岩缝里的波音747残骸，几乎要以为穿越到上古神话里。
"欢迎来到文明坟场，1号荒墟。"卫泱走在前面。
“我们是怎么到这里的？”
“青铜甬道里有加速装置。”
“谁设计的？”
“不知道啊！”
"东区有西周青铜矿，西区产量子芯片——但别碰那些发光蓝莓，上周吃过的还在ICU唱《歌剧魅影》。"
三人在后面闲庭信步。
木白突然被拽进灌木丛，穿冲锋衣的男人亮出证件："国安局特别行动处，配合一下？"
"王警官，"卫泱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你鞋带开了。"
对方低头系鞋带。
“跟上。”卫泱在王警官系鞋带的时候拉上木白走开
"别碰共生体！"
三人继续在废墟里行走，飞机残骸后面是一片更大的废墟。
"刚刚你们所在区域是这片废墟的机械残渣区，顺便说往北三百米有自动贩卖机，收人民币。"
果然在冰川裂缝里找到台锈迹斑斑的机器。
木白放入一张五十的，窗口出来一瓶罐装咖啡，生产日期是"2025年的"。
"这边！"穿防护服的女孩在瀑布后挥手。
她面前的岩画正在光下自行重绘，从甲骨文渐变到二进制代码。
"看这个！"她指着最新浮现的涂鸦。
古老沧桑的石塔，背景是坍塌的城市。
云雾里的画面。
远处瀑布水雾中传来熟悉铃音，他循声追去，前方云层中一扇青石巨门赫然在目。
"废墟里的城市。"卫泱鬼魅般出现在身后，"你老祖那辈人拼死铸的门，门后有什么你知道？。"
她语气漫不经心中带着点戏谑。
轰鸣声打断对话。
冰川崩裂处升起艘潜艇，外壳糊满甲骨文残片，穿皮裤的船老大气喘吁吁钻出来。
"他老狗的，终于把这破潜艇给整明白了。"
“一艘破潜艇有什么好整。”冰湖边垂钓的秦教授，老人脚边堆着刻满符文的鱼骨，"年轻人，知道怎么在克莱因瓶里保持重心吗？"
"您鱼线勾到...…我潜艇的门把手了？"穿皮裤的船老大指着鱼钩的方向傻笑。
教授猛提钓竿，冰层应声碎裂。
木白看见有一副鱼骨裹挟着汽车残骸与甲骨碎片，如同创世之初的洪流跃出水面。
秦教授冷哼："现在你明白了吧？真相在视线之外！"
怪兽的嘶鸣声突兀响起，有黑云压过来。
危险的气息在不断逼近。
"锁命契还在，你们想毁约。"卫泱轻语，声音穿过废墟。
嘶鸣停止，乌云退去。
木白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小菌子，枯萎的小菌子重新有了生机。
木白眼前人影重重，画面交叠。
商王武丁三十七年，祭司杀螭龙镇九鼎。
有龟行于沧海之上，身覆浩瀚之城。
1937年被日军追捕的女医生，剖开自己肚子藏了半卷《医经》。
云苍苍拿出一支香，用手术刀划开木白指尖，将血滴在香头，点燃。
有青烟升起，跟着它的方向，云苍苍找到了一支白蘑菇，一把捏碎，敷在木白指尖。
"...这招我见人用过，在南京鼓楼医院。"卫泱一首看着云苍苍的动作，似回忆似不解。
冰川突然剧烈震颤，青石巨门大开，上身裹着黑披风的少年拖着一架巨型鱼骨走了出来。
一个甩手，鱼骨被他抛进了旁边的冰湖里。
穿防护服的女孩举着平板电脑狂奔而来："化石化石，找到了，找到了。"
“你不是说没人进去过吗？他不是人？”
“呵呵。”
“你应该也进去过吧。”
"我啊？"卫泱撩开耳后的碎发，手指轻碰了一下腰间的小鼓，"不过是文明残渣里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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