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的霓虹在酸雨冲刷下晕染成诡异的色块，林深攥着那张神秘字条，在潮湿的街道上疾行。全息广告投影在积水中扭曲变形，虚拟偶像甜美的电子音与街道广播里维护局的安全通告交织，空气中弥漫着神经调节剂的刺鼻气味和雨水的腥涩。他按照字条上的坐标，拐进一条贴满全息涂鸦的小巷，墙面上“数据即枷锁”“摘下芯片看世界”的标语在雨中忽明忽暗。
转过三个拐角，一扇锈迹斑斑的金属门出现在眼前，门把手上缠绕着褪色的霓虹灯带，勾勒出一只抽象的眼睛图案。林深深吸一口气，伸手触碰门把，冰冷的金属表面突然亮起红光，扫描过他的视网膜后，门缓缓开启。
踏入“归零地”酒吧的瞬间，浓烈的电子迷幻烟雾扑面而来，那是一种混合着19世纪鸦片馆气息与21世纪神经刺激剂的特殊雾气。紫色激光在烟雾中切割出几何图案，全息投影在墙壁上循环播放着20世纪赛博朋克电影片段，画面里的机械义肢与霓虹街道，与现实中的场景形成荒诞的镜像。酒吧内光线昏暗，仅靠悬浮在空中的废旧芯片改造的灯具照明，幽蓝的光线下，卡座里坐着形形色色的人。
林深握着一杯仿真威士忌，液体表面漂浮着全息冰块，折射出七彩光芒。这种酒能根据饮者的脑电波调整口味，但此刻他尝到的只有苦涩。周围的卡座里，戴着VR头盔的年轻人沉浸在虚拟世界中，他们的身体随着元界中的动作抽搐，嘴角不时溢出傻笑或咒骂。一个机械义臂闪烁着红光的男人突然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全息酒杯翻倒，酒水在空中化作像素点消散：“又输了！这该死的系统！”他的怒吼中带着哭腔，“我押上了三个月的神经劳动所得！”
“听说你挖到宝贝了？”沙哑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带着机械义眼特有的电流杂音。林深回头，看到一个戴着机械义眼的女人，黑色皮衣下隐约露出电路板纹路的皮肤，金属关节处泛着冷冽的蓝光。她的机械义眼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像一只警惕的猎鹰。
“你是谁？”林深警觉地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全息酒桌，溅起的仿真酒水在空气中化作像素点消散。
“苏晚，反芯片联盟技术顾问。”女人将全息名片推到他面前，暗红色的LOGO像一只燃烧的眼睛，在烟雾中忽明忽暗，“我们监测到秩序维护局今天的异常行动，追查到你的ID。别紧张，”她注意到林深紧绷的肩膀，“在这儿，大家都是‘违法者’。”
林深正要开口，突然听到邻桌传来激烈争吵。三个年轻人正在全息赌桌前推搡，他们瞳孔里闪烁着数据流的蓝光——是深度沉迷元界的“电幻者”。染着荧光绿头发的女孩尖叫着掀翻桌子，全息筹码像雪花般飘散：“都是你的错！你抢了我的虚拟房产！那是我用三个月神经劳动换来的！”她的指甲深深掐进另一个男孩的机械手臂，金属表皮下隐约可见跳动的生物芯片。
“那是系统分配的！”男孩的机械臂发出液压装置过载的嗡鸣，奋力甩开女孩的手，“失败者就该被淘汰！这是元界法则！”他的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眼神却空洞无神，仿佛只是一具被程序操控的躯壳。
苏晚冷笑一声，她的机械义眼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荒漠中废弃的太阳能电站布满裂痕，生锈的支架在风沙中摇晃，管道里干涸的冷却液结晶成诡异的紫色；画面切换到元界，某个虚拟富豪的空中城堡正在举办奢华派对，全息烟花照亮了虚拟夜空，穿着华丽虚拟服饰的人们举杯狂欢，他们的笑容完美得如同复制粘贴。“看到了吗？”她的声音带着嘲讽，“这就是思维云制造的完美社会——让人类在虚拟世界互相残杀，却对现实中的资源枯竭视而不见。”
林深想起《人间正道经》里的句子：“外逐物欲，内失本心，危矣。”他从背包里取出古籍的扫描件，泛黄的页面在全息灯光下仿佛在微微颤动：“我在找答案。这些文字...似乎能解释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迷茫与期待。
苏晚的机械义眼闪过红光，她突然抓住林深的手腕，金属手指传来冰冷的触感：“跟我走。有个人会感兴趣。”她的动作迅速而有力，不容林深拒绝。
当他们穿过霓虹闪烁的街道时，林深的手机收到匿名邮件。附件里是段监控录像：维护局的特工正在翻阅他的办公桌，其中一人脖颈后露出的芯片接口，与《人间正道经》插图里的“傀儡符”惊人相似。录像的时间戳显示，那是他离开藏书楼后仅十分钟。林深的心跳骤然加速，他意识到自己己经被卷入了一场危险的旋涡，而这本古籍，或许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他们己经盯上你了。”苏晚头也不回地说，“《人间正道经》可不是普通的古籍，它可能藏着对抗思维云的关键。”她的语气严肃，机械义眼不断扫描着周围的环境，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威胁。
两人拐进一条更加狭窄的巷道，这里堆满了废弃的电子设备，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电子元件气味。苏晚在一堵看似普通的墙壁前停下，伸手在墙面上快速敲击，暗门缓缓打开，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金属楼梯。楼梯下方传来隐约的电子设备运转声和人们的交谈声，林深深吸一口气，跟随苏晚走了下去，踏入未知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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