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盟初会

第三章 暗盟初会

金属楼梯在脚下发出吱呀的声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林深紧绷的神经上。潮湿的空气裹挟着机油与铁锈的味道，墙壁上斑驳的电子涂鸦在幽暗中明明灭灭，"数据不是上帝""摘下你的芯片，看看真实的月亮"等标语在光影交错间，如同地下反抗者无声的呐喊。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一扇刻着齿轮图腾的厚重铁门横在眼前。苏晚将手掌贴上门边的生物识别器，暗红色的扫描光线掠过她布满电路板纹路的皮肤，齿轮转动的轰鸣声中，铁门缓缓升起，冷冽的蓝光如潮水般涌出。

门内的景象让林深瞳孔骤缩。二十余个身影散落在全息沙盘前，他们有的调试着电磁脉冲枪，有的在操作布满甲骨文符文的控制台，空气中浮动着量子计算机特有的高频嗡鸣。正中央的巨型全息沙盘上，新汴京的三维模型闪烁着红蓝交错的光点，代表联盟据点的蓝色区域正在被红色的维护局势力蚕食。

"这是陈默，联盟领袖。"苏晚指向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他的左眼处镶嵌着一块古朴的青铜眼罩，表面雕刻着商周时期的饕餮纹，边缘渗出细密的电流，在脸颊上投下跳动的阴影。当他转身时，林深注意到他右手握着的电磁刀，刀柄上缠绕着褪色的布条，隐约露出"义"字篆刻。

陈默着眼罩上的云雷纹，金属指套与青铜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他的目光扫过林深怀中的古籍扫描件，右眼中闪过一道红光："《人间正道经》...我祖父临终前也提到过这个名字。"他突然调出全息影像，画面中，巨型数据中心的冷却液管道正将泛着紫色荧光的废水排入大海，岸边堆积着如山的电子垃圾，腐烂的机械肢体间，一株绿色植物却顽强地生长着，叶片上还挂着被污染的水珠。

"看到了吗？"陈默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斗篷下的机械义肢无意识地握紧，"他们用'虚拟繁荣'掩盖现实的溃烂。上个月，第7号生态穹顶因能源不足崩塌，三万人活活窒息，而元界热搜第一却是某虚拟偶像的新造型。"他的义肢重重砸在全息沙盘上，火星西溅，沙盘里代表数据中心的模型瞬间炸裂成像素碎片。

林深翻开古籍，手指停在"民为邦本，本固邦宁"的批注上。泛黄的纸页间似乎还残留着古人的体温："或许古人早己预见了这种危机。他们强调以人为本，而不是让数据成为新的神明。"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基地里回荡，惊起角落的机械老鼠，金属爪子在地面刮擦出刺耳声响。

话音未落，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全息地图上，数十个红色光点正从西面八方逼近，像病毒般吞噬着代表安全区的蓝色区域。"维护局的猎杀者！"苏晚的机械义眼泛起红光，额角的数据线自动连接到控制台，她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速敲击，"他们破解了我们的量子加密！该死，肯定是有人泄露了..."

陈默按下墙壁上的青铜按钮，暗门中升起一排电磁脉冲枪。他将一把刻着古老符文的枪抛给林深，枪身传来的温度仿佛还带着战火的余温："小林，带着古籍去B区实验室。记住，真正的武器不是枪炮，而是让人们看见真相。"他的青铜眼罩突然投射出《人间正道经》的片段："天下兼相爱则治，交相恶则乱。"

林深在枪林弹雨中狂奔，怀中的古籍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震动都像是在催促他加快脚步。子弹擦过金属墙壁，溅起的火花映亮了通道里紧急亮起的红色警示灯。当他撞开实验室大门时，发现苏晚正在将《人间正道经》的文字输入量子计算机。屏幕上，古老的汉字与二进制代码诡异地融合，绽放出金色的光芒，那些文字仿佛活了过来，在空中盘旋成古老的咒文。

"这不是普通的古籍。"苏晚的手指在全息键盘上飞速敲击，机械义眼的红光将她的脸庞染成血色，"每个字的笔画间距、墨痕深浅，都藏着量子密钥。看！"她放大一段文字，那些看似普通的笔画竟组成了复杂的算法模型，每个转折处都对应着量子比特的排列，"明代的造纸术、宋代的印刷术，这些工艺参数里都嵌着对抗现代加密的算法！"

林深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耳边传来越来越近的机械脚步声。"你的意思是，古人用书法藏下了对抗现代技术的程序？"

"更准确地说，是对抗思想控制的解药。"苏晚调出联盟的监控数据，全息屏幕上滚动着令人震惊的数字，"思维云每天向全球推送2.3亿条定制化信息，97%的用户决策都被算法潜移默化影响。但《人间正道经》的量子代码...能干扰这种精神入侵。"

突然，实验室的灯光开始闪烁，一个扭曲的全息影像出现在空中——那是维护局局长冰冷的电子面容，他的嘴角挂着机械性的微笑，身后的背景是密密麻麻的数据矩阵："非法组织成员听着，你们的抵抗毫无意义。交出古籍，接受思想矫正。"影像周围环绕着不断扩张的黑色数据流，像触手般侵蚀着实验室的防护罩。

苏晚冷笑一声，将破解的代码注入网络："该接受矫正的是你们。启动'破晓'计划！"全球范围内，无数用户的视网膜上突然跳出古朴的汉字："审视内心，莫被物役。"维护局的防火墙瞬间被金色数据流冲垮，而林深看着屏幕上滚动的代码，突然想起古籍中的话："大道至简，悟在天成。"原来古人早己明白，对抗技术暴政的关键，始终是对人性本真的坚守。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防爆门传来剧烈的撞击声，猎杀者机器人的脉冲枪开始灼烧金属门板，一场真正的生死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