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一系列出人意料的操作。
这是?
破罐子破摔把锅都扔了?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矜臣半推着走到水槽前洗手。
她在前面,他高大的身躯整个将她拥住,“厨房这种这种地方本来就不适合你待。”
他打开水龙头,握着她的手腕在流动的水下面轻轻搓洗,
“万一哪天,我吃了你做的饭,真把我吃出个好歹来怎么办?”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调侃。
好笑的是,顾矜臣说话的时候,许念还一首很认真地听完了。
许念反应过来,撩起一点水,洒到他身上,“原来你是在找机会讽刺我呢。”
他捏着她的脸,“看来你还不算太笨。”
俩人正嬉戏打闹,没看到顾忘忧和保姆一起走进来。
保姆咳了一声,顾矜臣才注意到顾忘忧也在。
他故意牵起许念的手,
“不会做饭有什么?大不了以后我做饭,你刷碗。我们也还是般配的一对。”
许念却无心听顾矜臣说的话,她偷偷看顾忘忧,却没发现顾矜臣正冷冷地盯着她。
他掌心放在她后腰,贴近她耳边低声问,“看够了没有?”
顾忘忧脸上隐忍的微表情没被人发现。
他一向很能忍,好像什么事都能忍。
当着顾忘忧的面和顾矜臣秀恩爱,这种感觉好像说不上来,但总觉得很不对劲。
她拨开顾矜臣的手,从厨房里“逃”出来。
在餐厅里刚好遇到念完晨经的老夫人拄着拐杖下楼。
老夫人信佛,十几年如一日,每天早起念晨经。
长长的餐桌,老太太闭眼端坐在主位,老太太拇指一个一个转着挂在手上的那串佛珠。
顾矜臣和许念则各坐一边,相视对立而坐。
“你们夫妻俩办完正事没有?”
老太太不苟言笑,神情严肃,手上依旧转动着那串佛珠。
许念立刻反应过来:老太太是在问他们是否圆房。
她不是第一次被催了。
之前顾矜臣三个月不在家时,她就是这么天天被催的。
现在顾矜臣回来了,他们还没有夫妻之实,这要怎么回答?
许念不停地往吐司上抹蓝莓酱,却一点想吃的胃口都没有。
顾矜臣慢条斯理抿了一口牛奶,“奶奶,您就别操心我们的事了。”
老太太转动佛珠的动作停住,睁开眼。
“我都是半截埋入黄土的人了,你让我怎么不操心?你爷爷和你父……都不在了,”
她越说越激动,咳了一声,“顾家现在就你这么一根独苗,你让我将来怎么有脸去地下见他们?”
顾矜臣的叉子拍在桌面,“好好吃顿饭,非得提那个人吗?”
好端端吃着早饭,老太太和顾矜臣为何突然爆发脾气?
许念不明其中原委。
因为她从没见过顾矜臣的父亲。
小时候来顾家玩时,她在饭桌上多嘴问了一下怎么没见顾伯父。
那时,顾矜臣也像这样,把筷子摔在桌子上。
那时,顾妈妈还在。
许念也不敢再问,一顿饭吃下来,所有人脸色都不好。
后来顾家的女佣人悄悄拉着她的小手,对她说,许小姐,你以后来顾家不要再问这些问题。
许念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这么多年,她来过顾家很多次,却从没听任何人提起顾矜臣父亲的名字。
似乎,顾矜臣的父亲“顾百威”这三个字是这个家的禁忌。
顾矜臣的脸色沉得很难看。
顾忘忧站在餐桌前,等主人用完餐,他这个管家才能去用餐。
他看见顾矜臣拿过筷子的手绷得很紧,好像在发抖。
许念微微倾身往前,握住了对面顾矜臣的手。
这一幕也被他尽收眼底。
顾矜臣腿往后一蹬,从椅子上站起来。
“不吃了。”
顾矜臣走出餐厅,许念来不及思考也跟了出去。
身后,顾老夫人面前只有一盘绿叶沙拉。
她十年茹素,为了避免误食鸡蛋,连沙拉酱都没拌。
浑浊的眼珠再次闭上,面不改色,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她继续转动着手上的佛珠,只是转动佛珠的动作明显比刚才加快了几分。
许念追出来时,顾矜臣的身影己经看不到了。
顾矜臣腿长,就像小时候那样,她跟在他身后,如果他不停下来等她,她就永远也追不上他。
从餐厅门口出来,正前方是铺满绿地草坪的院子,左右则各有一条长廊。
左边的长廊走到尽头是花园,右边的走廊空荡荡的,尽头是一间平时没人会去光顾的杂物房。
两条路,她选择了往右走。
走到尽头时,杂物间的门微微摇晃着。
许念悄悄推开窄小的门,一股灰尘味道扑过来,她打了个喷嚏。
没有开灯,里面又阴又暗。
“滚出去!”
顾矜臣背对着门口,靠着墙,坐在那一小扇窗户下面。
那里有唯一的光线来源。
窗户透进来的光线照在他身上,却照不到他的脸。
许念并不意外他会叫自己滚,因为她己经不是第一次光顾这里了。
顾矜臣十三岁那年,她十岁。
十年前的顾矜臣,也坐在同样的位置,背对着门,坐在窗下。
许念没说话,轻手轻脚走近。
地上有一个被打开的一个乌木匣子。
顾矜臣手上拿着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
准确来说,只有半张。
照片里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上半部分的脸被撕掉了。
地上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背景是在医院,一个穿着蓝白病号服的素颜女人,抱着一个男婴对着镜头笑。
她认出来照片里的女人,正是顾矜臣的妈妈,而照片里的男婴应该是顾矜臣。
许念什么也不问,也不敢出现在他视线里惹他心烦。
像他这么骄傲的人,比起安慰,此刻他更需要的是自己的空间。
许念也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只是正常离世,那么为什么这个家的所有人都对顾爸爸闭口不谈?
顾矜臣又为什么在顾奶奶提及到父亲时,态度如此反常?
他手里只有半截的照片,又是被谁撕掉的?
许念很想把这些给问清楚,但显然,现在并不是时候。
回忆等同于自揭伤疤。
许念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她挨着他,在他身后坐下,安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思考他此刻的心情如何,在想些什么。
“如果你是来怜悯我的,那就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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