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日，他们终于走出了戈壁，来到一片相对平坦的荒原。虽然土地依旧贫瘠，但偶尔能看到一些稀疏的灌木和耐旱的草本植物。钱晚意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中午时分，他们远远望见一支商队正在前方的绿洲旁休息。商队大约有十几个人，赶着几辆装满货物的马车。看到人烟，钱晚意和钱远扬既兴奋又警惕，小心的靠近绿洲。
商队的人看到他们，钱晚意上前搭话。
钱晚意攥着布袋，脚步放得极缓。王头领斜睨着她，手指在腰间刀鞘上敲出轻响："逃难的？" 她垂眸，声音发颤："我们兄弟二人是要去凉州投奔亲戚，求您...... 卖点粮。"
王头领身后的汉子嗤笑："就凭你们？" 钱晚意猛地扯开布袋，九两半碎银在日头下晃眼。
“这点银钱买不了多少。”王头领冷笑，眼角余光扫过她紧握刀柄的手。钱晚意抬头时己带怯色：“能换多少是多少，弟弟快饿死了。”
她指尖泛白，似在忍痛割舍："这是全部家当了。"
王头领目光挑剔，蹲身捻起块碎银咬了咬，抬眼时笑意冷冽："十五斤糙米，多一粒没有。"
钱晚意踉跄着接过大布包，最终，十五斤糙米倒进布袋，她攥紧袋口转身。
"你们要去凉州？" 王头领一边擦着汗，一边问道。
"是的，王头领。" 钱晚意恭敬地回答，"听说凉州今年开了粥厂，我们想去碰碰运气。"
王头领点点头，沉吟了一下说："正好，我们也要去凉州送货。你们要是不嫌弃，可以跟着我们一起走，路上也有个照应。"
钱晚意和钱远扬喜出望外，连忙道谢。能跟着商队走，不仅安全有了保障，也能更快到达凉州。然而，他们没有注意到，王头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接下来的几天，钱晚意和钱远扬跟着商队一起赶路。商队的人大多沉默寡言，只有一个叫小李的年轻伙计比较热情，经常和他们聊天。钱晚意留了个心眼，一边和小李周旋，一边观察着商队的动向。她发现，商队运送的货物都用厚厚的帆布盖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而且王头领对货物看得很紧，不许任何人靠近。
一日傍晚，商队在一处破败的驿站休息。钱晚意去给马喂水，无意中听到王头领和几个手下在驿站的角落里说话。
"...... 那两个小叫花子看着挺可怜，不过身上好像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一个沙哑的声音说。
"哼，有没有钱不重要，" 王头领的声音冰冷，"重要的是，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路线。而且那兄弟两个长得也不错，到了前面的黑风口，找个机会把他们卖掉，省得麻烦还能赚一笔。"
钱晚意心中一凛，悄悄退了回去。她没想到，好心收留他们的商队，竟然包藏祸心。她赶紧找到钱远扬，把听到的话告诉了他。少年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姐，怎么办？我们快跑吧！"
"不行，" 钱晚意摇摇头，冷静地说，"现在跑，他们肯定会追上来。我们得想个办法，在他们动手之前离开。"
第二天夜晚，钱晚意在商队休息的地方不远处，发现一片灌木丛。钱晚意看着那片灌木丛心里有了主意。半夜趁着商队人疲惫之际，钱晚意给钱远扬打掩护把包裹藏进灌木丛。
之后钱晚意突然按住小腹，眉头拧成疙瘩，脸色发白：“小哥，对不住……” 话音未落，钱远扬也捂着肚子蹲下身，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咋了这是？” 姓李的伙计叼着草茎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两人。钱晚意弓着腰，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方才在路旁看到几颗灰灰菜吃了。夜晚太黑没太看仔细……可能吃的不是灰灰菜 现在肠子绞着疼。”和钱远扬向着灌木丛快步走去。
伙计赶忙跟上，行至灌木丛边，她猛地蹙眉，一声闷响从粗布裤里传出，带着酸腐的臭气。李伙计慌忙后退半步，捏着鼻子撇撇嘴：“晦气！快去快去！”
钱晚意作势要往近处的灌木丛钻，又突然停住，苦着脸道：“小哥，这肚子怕是要折腾半晌，我们往深处些，免得熏着您和商队的爷们。” 李伙计不耐烦地挥挥手，眼睛却瞟着他们放在地上的布袋，只是伙计不知袋里早被钱晚意掉包装进了沙土干草。首到两人身影钻进密匝匝的灌木丛，才啐了口唾沫守在原地。
钱晚意和钱远扬，拿出一件破外套挂在灌木丛不远处，能为他们逃跑拖延一些时间。他们在灌木丛里艰难穿行。尽量走远离商队的偏僻难走路线。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他们听到身后传来呼喊声。钱晚意知道，商队发现他们不见了，来找他们了。她拉着钱远扬，拼命往前跑。幸好，灌木丛越来越茂密，马匹进不来。天黑商队的人也不好发现她们。
首到第二天清晨，钱晚意和钱远扬才穿过灌木丛。商队的人也没追上来。他们又累又饿，浑身都是被灌木划伤的痕迹。
离开商队后，钱晚意和钱远扬更加小心谨慎。他们尽量避开大路，沿着偏僻的小径行走。越靠近凉州，他们越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路上遇到的流民越来越多，很多人都面带菜色，眼神空洞。
好多流民浑身瘦的只剩下一层皮。眼眶凹陷，肤色黑黄布满脏污，穿着破破烂烂。好似行走的骷髅。路边两旁隔一段路都能看到倒下的人或者尸骨。
想起昨天路过的村庄，整个村子人去楼空，钱晚意和钱远扬寻找半日什么也没有找到。
对凉州不免担忧起来。凉州真的能成为她和弟弟的容身之所么？
钱远扬看着前方麻木行走的人，不免担忧起来：“姐姐，我们还有多久到凉州？”
“再有三日应该能到。”钱晚意拉着钱远扬找到偏僻处把身上抢眼的背包放下。把里面剩的粮食用布带缠在腰上藏好。水囊绑在两只手腕处，好在衣服做的宽松两人比较，瘦收拾完毕表面也看不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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