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日,他们进入了一片广阔的戈壁。放眼望去,全是大小不一的石块,没有任何植被,连鸟雀都不见踪影。太阳像个巨大的火球,炙烤着大地,地面温度高达五六十度。钱晚意和钱远扬的鞋底都快被烤化了,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下午申时,天空突然变得昏暗。钱晚意抬头望去,只见西北方涌起一道巨大的黑色沙墙,遮天蔽日,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袭来。"不好!是沙暴!" 她脸色大变,拉着钱远扬就往一处巨大的岩石后跑。
沙暴来得迅猛无比,瞬间就笼罩了整个戈壁。狂风呼啸着,卷起无数沙砾,打在岩石上噼啪作响。钱晚意一只手紧紧按住钱远扬。大声喊:“趴下掩住口鼻。
用身体挡风沙。”
沙子像无数细小的针,扎在脸上、手上,疼痛难忍。她能感觉到钱远扬身体在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恐惧。
"别怕,姐在呢。" 钱晚意大声喊道,试图盖过狂风的呼啸,"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她用头巾蒙住两人的脸,只留下很小的缝隙用来呼吸。即便如此,沙子还是无孔不入,呛得他们咳嗽不止。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只有狂风的怒号和沙砾的击打声,仿佛永无止境。
不知过了多久,风声渐渐减弱,沙砾的击打声也消失了。钱晚意小心翼翼地掀开头巾,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原本的戈壁己经完全变了模样,巨大的岩石被风沙打磨得光滑如镜,他们藏身的地方被厚厚的沙子掩埋了一半。远处的地平线重新露了出来,天空依旧昏暗,但沙暴己经过去了。
钱晚意挣扎着从沙子里爬出来,拉出钱远扬。少年浑身都是沙子,头发、眉毛上都结了一层沙痂,咳嗽个不停。钱晚意赶紧帮他拍打身上的沙子,检查有没有受伤。幸好,除了一些轻微的擦伤,两人都没有大碍。
"背包......" 钱远扬突然指着被沙子掩埋的地方。钱晚意心里一紧,连忙扒开沙子。幸好,背包被她用一块大石头压着,只是表面落了些沙子。她打开背包,检查里面的水囊,还好,都完好无损。只是装着食物的皮囊在沙暴中不知去向了,这让她的心沉了下去。
没有食物,之后的行程将更加艰辛。
休息了片刻,两人边赶路边边找寻吃食。
没有了食物,他们只能更加节省体力,尽量在阴凉处行走。
钱晚意和钱远扬在干裂的沟谷里搜寻。她的目光扫过每丛枯黄的灌木,指尖被沙砾磨得通红。沙棘的尖刺扎进掌心,血珠滴在滚烫的石头上,瞬间洇成深色的痕。 继续拨开带刺的枝条。首到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她才攥着一小把橙红的沙棘果转过身,掌心早己布满细密的伤口。 夜幕降临时,两人蜷缩在岩石后。钱晚意把沙棘果分了一半给弟弟,酸涩的汁液刺激着干味蕾 ,她望着黑漆漆的荒野,心里像压着块石头——明日要多找些食物。
沙暴过后的戈壁异常寂静,连风都带着灼人的热气。钱晚意和钱远扬用布巾蒙住口鼻,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她握着短刀的手被晒得通红,刀刃上还沾着昨日沙砾磨出的细小缺口。钱远扬跟在身后,背着空荡荡的背包,每走一步都要踢开脚边滚烫的石块。
“姐,你看那土堆!” 钱远扬突然拽住她的衣角。钱晚意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沙丘下有个拳头大的洞口,周围散落着几粒干瘪的草籽。她立刻按住弟弟的肩膀蹲下,指尖在沙地上划出浅浅的弧线 —— 洞口边缘的沙土有新鲜翻动的痕迹,还留着几枚细小的爪印。
“是沙鼠。” 钱晚意的声音压得极低,从附近找来一团干草。她将草茎搓成细绳,一端做成活套套中放几颗昨晚剩下的沙棘果,另一端牢牢绑在刀柄上。钱远扬屏住呼吸看着,只见姐姐将诱饵和绳套轻轻推进洞口处,自己则握着刀柄躲在洞口后方不远处。趴在沙地上,耳朵紧贴着滚烫的地面。
约摸一炷香的功夫,地面传来细微的震动。钱晚意突然抬手按住刀柄,手腕猛地向后一拽。细绳瞬间绷紧,伴随着尖锐的吱吱声,一只灰扑扑的沙鼠被拖了出来。那小东西足有巴掌大,圆滚滚的肚子里塞满了草籽,此刻正疯狂扭动着身体。
钱远扬慌忙扑上去按住沙鼠的尾巴,却被它尖利的门牙咬中手指。少年疼得差点松手,钱晚意己抽出短刀,利落的一刀刺穿了沙鼠的心脏。“忍着点。” 她用布巾擦掉弟弟指头上的血珠,将沙鼠倒挂在背包的藤蔓上,“这东西肉多,烤着吃能顶半天饿。”
日头爬到头顶时,他们在一片稀疏的沙棘丛旁发现了新的踪迹。几只灰褐色的沙鸡正在啄食浆果,羽毛与沙地几乎融为一体。钱晚意示意钱远扬别动,自己则匍匐着绕到沙棘丛后方。她解下腰间的投石索 —— 那是用野藤和碎布编的简易工具,里面裹着块打磨光滑的卵石。
沙鸡警惕性极高,稍有动静便扑棱棱飞起。钱晚意屏气凝神,等最的那只低头啄食时,猛地甩动投石索。卵石带着呼啸声砸过去,正中沙鸡的翅膀。那鸟儿哀鸣着摔倒在地,扑腾着翅膀挣扎。钱远扬立刻冲上去按住,兴奋得满脸通红:“姐,你太厉害了!”
“别出声。” 钱晚意捂住他的嘴,指了指沙棘丛深处。那里铺着干燥的茅草,草堆里露出几枚淡褐色的蛋,上面布满细小的斑点。钱远扬小心翼翼地将沙鸡蛋捧出来,总共五枚,沉甸甸的压在掌心。他用衣襟兜着,像捧着易碎的珍宝。
午后的戈壁蒸腾着热浪,钱晚意靠在一块背阴的岩石上。看着钱远扬将沙鼠剥皮去内脏。沙鼠的血溅在他的衣袖上,很快被晒干成暗红色。“小心点,别弄破胆。” 她递过去一把磨尖的石片,“皮留着,能做个小袋子装东西。”
处理完沙鼠,钱晚意开始在岩石缝隙里搜寻。她的手指在滚烫的石缝间摸索,突然触到个坚硬带刺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刨开沙土,只见几只蝎子正蜷缩在石下,尾部的毒针高高。钱远扬吓得后退一步,钱晚意却按住他:“这东西能吃,烤着吃比鸡肉还香。”
她用两根细树枝做成夹子,精准地夹住蝎子的尾部,避开毒针。钱远扬学着姐姐的样子尝试,却被蝎子的大螯夹住树枝。他慌忙甩动,蝎子掉进沙里,立刻缩成个灰褐色的小球。“要快准狠。” 钱晚意示范着捏起那只蝎子,“它们昼伏夜出,现在最迟钝。”
两人忙活了半个时辰,总共捉到七只蝎子。钱晚意将蝎子的毒针一一掐掉,用草绳串起来。这时,钱远扬突然在沙地上挖出个肉质肥厚的东西,外皮呈深褐色,顶端还顶着细小的鳞片。“姐,这是啥?” 他举起来问道,那东西分泌出黏糊糊的汁液,带着淡淡的甜腥味。
钱晚意的眼睛亮了:“是苁蓉!能吃,还能入药。” 她接过苁蓉,用短刀削去外皮,露出里面乳白色的肉质。咬下一小块嚼着,清甜中带着点苦涩,汁水顺着喉咙滑下,竟比葛根片滋润得多。“这是好东西,挖干净点。” 她蹲下身,用刀小心地剥离苁蓉周围的沙土,生怕损伤了根系。
夕阳将戈壁染成金红色时,他们找到一处避风的石坳。钱晚意用石块垒起简易的灶台,点燃干燥的骆驼刺。火苗窜起时,她将沙鼠和沙鸡串在削尖的树枝上,架在火上烤制。油脂滴落进火焰里,发出滋滋的声响,浓郁的肉香很快弥漫开来。
“蝎子要烤到外壳发脆。” 钱晚意翻动着串着蝎子的树枝,“沙鸡蛋埋在热沙里,用余温焖熟。” 钱远扬则负责处理苁蓉,将削好的肉条铺在石板上,借着灶台的热气慢慢烘干。他时不时舔舔嘴唇,盯着烤得金黄的沙鸡肉,喉结不停滚动。
沙鼠的皮毛被烤得焦黑,钱晚意用刀刮去外皮,露出里面鲜嫩的红肉。她将肉切成细条,撒上从沙棘果里挤出的酸汁,在火边反复翻烤,首到水分蒸发,变成紧实的肉干。沙鸡的翅膀烤得酥脆,轻轻一撕就露出里面雪白的肉丝。
“尝尝。” 钱晚意递给钱远扬一块沙鼠肉干。少年咬了一口,肉香混合着烟火气在嘴里炸开,忍不住眯起眼睛:“比葛根好吃一百倍!” 钱晚意笑了,自己也拿起一块苁蓉干嚼着,看着弟弟狼吞虎咽的样子,连日来的疲惫仿佛都被这烟火气驱散了。
夜色降临时,他们将烤好的肉干和苁蓉干仔细包好,装进用沙背包里。钱远扬数着剩下的沙鸡蛋,突然想起什么:“姐,明天还能找到这么多吃的吗?” 钱晚意望着远处漆黑的戈壁,将装满食物的袋子塞进弟弟怀里:“会的,只要我们往前走,总能找到活路。”
篝火渐渐熄灭,只留下通红的炭火。两人依偎在岩石旁,听着戈壁夜晚的风声,很快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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