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泥泞在断壁残垣间穿行。洪水退去后,这座村庄只剩下满目疮痍,歪斜的房梁上还挂着水草,破碎的陶罐半埋在淤泥里,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劫难。
王叔在村头的老槐树下敲打木板,铁锈混着木屑在泥泞里溅起暗红的星子。他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空,又低头专注于手中的活计,粗粝的手掌熟练地将竹钉敲进木板。“晚意,你那边怎么样?”他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却又透着一丝期待。
“还在找。”钱晚意应了一声,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她知道,想要顺利抵达吉安,物资是关键。洪水带走了太多东西,但她相信,只要细心寻找,总能找到一些有用的。
钱晚意首先来到了村西的铁匠铺。虽然店铺大半被洪水冲毁,但她在角落里发现了几把完好的铁锹和镰刀。她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工具擦拭干净,用麻绳捆好背在背上。这些工具不仅能在途中用来挖掘食物,必要时还能作为防身武器。
离开铁匠铺后,她来到了村民的菜园。原本绿油油的菜地如今一片荒芜,只剩下几株顽强的白菜在淤泥中挺立。钱晚意蹲下身子,仔细查看每一株白菜,挑出那些没有腐烂的,用随身带的布巾包裹好。她知道,在接下来的路程中,这些新鲜蔬菜将是难得的营养来源。
路过一户人家时,钱晚意注意到门楣上挂着的蓑衣。她眼睛一亮,伸手取下蓑衣抖了抖,发现虽然有些破旧,但还能使用。她将蓑衣叠好放进背篓,心里想着,这一路上少不了风雨,有了蓑衣就能少受些罪。
在一处倒塌的粮仓里,钱晚意发现了半袋受潮的小米。她皱了皱眉头,仔细查看后发现小米,只有里面中间部分看着还能食用,也就一斤左右洗洗晾干应该是能吃的。同时,她在粮仓里又找到了几个陶罐,清洗干净后用来装粮食。
“晚意,过来搭把手!”王叔的声音传来。钱晚意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赶了过去。只见王叔己经大致做好了板车的框架,但缺少合适的车轮。
“去村东头看看,那里有个木匠铺,说不定能找到能用的车轮。”钱晚意建议道。
王叔点点头,两人一起前往村东。木匠铺的情况比想象中更糟,大部分木料都被洪水冲走了,但在废墟中,他们发现了两个完整的木轮。木轮虽然有些磨损,但经过修理还能使用。
钱晚意蹲下身子,仔细观察木轮的结构。她发现木轮的轴心有些松动,便从铁匠铺拿来的工具中找出一把小锤子和几根铁钉,小心翼翼地将轴心加固。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每一下敲击都恰到好处。
“没想到你对这些也懂。”王叔看着钱晚意的动作,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
“小时候跟着父亲学了些。”钱晚意笑了笑,继续手中的工作。父亲在世时,是个手艺精湛的匠人,她从小耳濡目染,学到了不少实用的技能。
忽然听见后院传来孩童的笑闹。
"姐!快来!"钱远扬赤脚踩过泥泞,裤管卷到膝盖,怀里抱着湿漉漉的陶罐,"我在祠堂找到的,里面还有半罐腌菜!"
王月跟在他身后,梳得整齐的麻花辫沾着草屑,手里捧着油纸包:"晚意姐,这是我在灶王爷像后面摸出来的,油纸包着糯米!"
钱晚意蹲下身,指尖抚过陶罐龟裂的纹路。腌菜泛着青白,糯米却还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咱们攒够一周口粮就走。"她把糯米收进陶罐,"吉安城的粥棚..."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犬吠,惊起一群盘旋在破庙上的乌鸦。
钱远扬突然拽住她的衣角:"姐,后山的板栗林!水退得早,说不定..."
午后的阳光把三个影子拉得老长。钱晚意握着竹棍敲打着板栗树,熟透的刺球噼里啪啦砸在地上。王月蹲在草丛里捡栗子,忽然惊叫一声——被刺球扎到的指尖渗出红血珠。
"别动。"钱远扬从兜里掏出火石刀,小心翼翼地削开刺球外壳,"像剥刺猬一样。"他的动作笨拙却专注,剥出的栗子塞进王月掌心时还带着体温。
暮色降临时,竹筐里堆满了油亮的板栗。钱晚意教两个孩子用陶罐煨栗子,火苗舔舐着潮湿的木柴,噼啪声里飘出焦香。王月把烤裂的栗子壳剥开,金黄的果肉递给钱远扬:"你先吃,你手都被树枝划破了。"
王松望着跳动的火光,忽然想起灾前的村庄。那时王月的母亲还在,总爱往她家灶膛里添柴火;月儿会追着萤火虫满村跑,笑声能掀翻半条巷子的瓦。如今残垣断壁间,这簇温暖的小火堆,倒成了他们在废墟里升起的月亮。
"等去了吉安..."钱远扬往火里添了根干枝,火星腾起照亮他稚嫩的脸庞,"我要找个活计,给姐买新布鞋。"
王月把最后一颗烤好的栗子塞进钱晚意手里:"我帮你一起,我会绣花,能绣最漂亮的鞋面!"
夜风裹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掠过空地,远处传来隐约的狼嚎。钱晚意揽住两个孩子单薄的肩膀,陶罐里的栗子还在滋滋作响,像无数细小的星辰,坠落在这劫后余生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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