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1年深冬,上海的寒风如同一头咆哮的猛兽,裹挟着细碎的雪花,肆意地席卷着十六铺码头,将整个世界染成一片银白。
顾与棠等人如鬼魅般藏身于废弃的货箱之后,紧张地注视着栈桥尽头的鹤川秀夫。他怀中紧紧抱着一个檀木匣,匣上的金属扣在雪光的映照下泛着森冷的光,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他真的是一个人吗?”楚曼云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手枪,“‘夜莺’的眼线传来消息,说他的随行者身上都带着鹤纹刺青,肯定隐藏在附近。”
晴娘眼神犀利,她熟练地甩出软鞭,精准地缠住一旁锈蚀的铁架,同时压低声音说道:“码头的暗处至少藏着二十把枪。老周己经带人去守住水路了,我们……”
话还未说完,鹤川秀夫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突然猛地转身,“顾与棠!楚未晞!你们若是再这样藏头露尾,可就再也见不到这东西了。”
说着,他缓缓地掀开匣盖,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泛黄的账本,账本扉页上“玄鹤堂海外分舵”这几个字,如同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痛了众人的眼睛。
顾与棠神色凝重,他紧握着手中的刀,缓缓地从货箱后走出,楚未晞毫不犹豫地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鹤川秀夫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他的指尖轻轻地划过账本,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是1915年的交易记录,上面详细记载着从军火到机械图纸的每一笔交易,而这些交易,都与……”
“与你鹤川株式会社脱不了干系。”楚未晞毫不畏惧地打断他的话,她腕间的青玉戒指在此时泛起了微微的光芒,“我父亲生前曾经警告过,日商与‘玄鹤堂’向来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你今日邀请我们来到这里,恐怕不只是为了你所谓的‘共同敌人’这么简单吧。”
鹤川秀夫听闻此言,突然仰头大笑起来,他猛地扯开自己的大衣,众人惊讶地发现,他的胸口赫然嵌着一个奇异的机械装置,齿轮与血管相互交错缠绕,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仿佛是一个来自地狱的邪恶造物。
“聪明!果然聪明!”鹤川秀夫狂笑着说道,“三年前,陈立言鲁莽地启动了荣记机械行的核心装置,却没想到,竟然阴差阳错地激活了我身体里的改造。现在,我的心脏里流淌着‘玄鹤堂’最机密的……”
就在这时,一声枪声突然打破了紧张的气氛。顾与棠反应极快,本能地迅速将楚未晞扑倒在地。紧接着,码头的暗处涌出一群黑衣人,他们手中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顾与棠等人。
鹤川秀夫趁机将账本朝着空中用力抛去,同时大声冷喝:“给我拿下楚家血脉!启动装置需要完整的鹤纹之力!”
楚曼云迅速举枪还击,一边射击一边艰难地朝着后方退去,她大声呼喊着:“与棠哥!账本!”顾与棠毫不犹豫地挥刀斩断了身边的绳索,如同一头矫健的猎豹般跃上了货箱。
账本在空中不停地翻转着,顾与棠在接住账本的瞬间,瞥见内页夹着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幼年时期的楚未晞与一个神秘人站在一起,那神秘人的袖口不经意间露出了半截鹤纹。
“未晞!你快看这个……”顾与棠刚要说话,突然,鹤川秀夫猛地甩出一只机械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迅速,精准地将顾与棠拽落。
楚未晞见状,忍不住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朝着顾与棠冲了过去。就在这时,她腕间的胎记与那只机械爪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刹那间,一道耀眼的蓝光冲天而起。鹤川秀夫眼中的机械眼闪烁着诡异的红光,他兴奋地大喊:“就是现在!启动‘玄鹤引擎’!”
随着他的喊声,码头的深处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齿轮咬合的轰鸣声,一座巨大的钢铁巨像缓缓地从黑暗中升起。巨像胸口处有一个神秘的凹槽,仔细看去,竟然与楚未晞腕间的鹤纹完全契合,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一般。
黑衣人如同潮水般涌来,将楚曼云与晴娘逼至了死角。就在这危急时刻,老周带着“夜莺”的人如同神兵天降般冲破了重围,然而,那座钢铁巨像的机械臂却如同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与棠哥,你快走!”楚未晞强忍着抵抗机械爪吸力带来的巨大痛苦,大声呼喊着,“他们想用我启动……”
“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孤身涉险!”顾与棠怒吼着,他挥舞着手中的刀,不顾一切地朝着鹤川秀夫砍去,然而,却被对方凭借着机械装置的力量反手制住。
鹤川秀夫得意地笑着,他将一支注射器抵住顾与棠的脖颈,注射器里的液体泛着诡异的紫色光芒,“这是专门为抑制楚家血脉研制的药剂。楚未晞,你要是再敢反抗,我就让他……”
“住手!我跟你走!”楚未晞眼中含泪,她绝望地望向顾与棠,声音颤抖地说道,“只要你保证不伤害他们。”
顾与棠只感觉自己的力量在迅速流失,意识也逐渐模糊,但他仍然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账本塞进楚曼云的手中,艰难地说道:“查……查照片上的人……”
话未说完,他便重重地瘫倒在地。楚未晞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她突然狠狠咬破舌尖,将一口血水喷在了巨像胸口。
“先祖在上,以我楚家血脉为引,封印这邪恶之物!”她腕间的胎记光芒大盛,照亮了整个黑暗的码头。巨像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鹤川秀夫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他一边惊慌失措地后退,一边大喊:“不可能!楚家血脉应该是用来启动……”
“你错了。”楚未晞的声音变得空灵而悠远,“楚家守护的从来都不是力量,而是世间的平衡。”她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点点星光,缓缓地融入了巨像之中。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巨像轰然倒塌,强大的气浪将周围的黑衣人全部掀飞。鹤川秀夫的机械装置也开始疯狂地反噬,他在痛苦的嘶吼声中,被无情的齿轮无情地吞噬。
顾与棠在一阵剧痛中缓缓地醒来,他发现自己正虚弱地躺在楚曼云的怀中。晴娘在一旁默默地为伤口包扎,表情凝重。老周则举着一盏油灯,在废墟中仔细地寻找着什么。
“姐姐……”楚曼云泣不成声,她轻轻地将一枚染血的青玉戒指放在顾与棠的掌心,哽咽着说道,“她用最后的力量摧毁了装置。”
顾与棠紧紧地握紧戒指,仿佛那是他与楚未晞之间最后的联系。他缓缓地望向渐白的天空,雪不知何时己经停了,第一缕阳光刺破了厚重的云层,洒在这片满目疮痍的码头废墟上。
他挣扎着起身,摇摇晃晃地捡起被雪覆盖的账本。当他再次看向照片时,神秘人的面容在光线的映照下突然变得清晰起来——那竟然是楚未晞早己“死去”的母亲。
“曼云,”顾与棠的声音因为伤痛和疲惫而沙哑,“我们要立刻去苏州一趟。关于楚家的秘密,或许还有最后一块拼图等待我们去揭开。”
而在远处,寒山寺的钟声悠悠地传来,那低沉而悠扬的钟声,仿佛穿越了时空,在诉说着这场持续多年的恩怨,终将在追寻真相的道路上,迎来真正的结局。
在这之后,顾与棠等人在收拾心情与准备妥当后,踏上了前往苏州的路途。随着距离苏州越来越近,顾与棠的心情愈发复杂。这座曾经充满回忆的城市,如今再次归来,却己物是人非。他们来到楚家老宅,这里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少了往日的生机。
在楚家的旧物中,他们发现了一些与楚未晞母亲相关的线索,这些线索似乎都指向了1918年那个寒冬发生的事情。顾与棠的思绪也随着这些线索,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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