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晨雾还未散尽，沈卿卿就被雪貂的尾巴糊醒。畜生叼着支鎏金步摇在她枕边蹦跶，簪头凤凰眼镶着的北境狼图腾泛着幽光。
"周嬷嬷的遗物？"她捏着步摇对光细看，009的扫描光束突然炸成烟花：［内部中空结构，检测到黑火药成分！建议宿主立即远离！］
"慌什么。"她屈指弹了弹簪尾，"暴君寝殿的地砖下埋着三十斤硝石，要炸早炸了。"
殿外忽传来礼乐声，阿箬捧着玄色礼服跌跌撞撞冲进来："姑娘快更衣！陛下说您再穿医女服赴宴，就烧了太医院晒药院！"
"他敢！"沈卿卿边系蹀躞带边嘀咕，"上月刚炸完冷宫，这月又要烧药院，改行当灶王爷算了......等等这腰封怎么是蟠螭纹？"
"尚宫局说这是贵妃规制......"小丫鬟话音未落，窗外"咻"地射进支羽箭，正钉在妆奁铜镜上。箭尾系着的绢帕墨迹淋漓："凤栖梧桐，魂归北境"。
沈卿卿捏着绢帕冷笑："文采比暴君的朱批强点。"她顺手将帕子塞进雪貂项圈，"去，送给陛下当重阳礼。"
太极殿前百级玉阶铺满金丝菊，沈卿卿提着药箱拾级而上，正撞见老尚书揪着礼部侍郎吵架："菊花盏要摆九十九尊！《礼记》有云......"
"《礼记》还说食不言寝不语呢。"她顺手往老尚书茶盏撒了把安神粉，"大人近日肝火旺，当心爆血管。"
踏进殿门的刹那，萧景琰倚着龙椅挑眉："爱妃今日倒像个人了。"
"托陛下洪福，没被您气死。"她翻着白眼入席，银针挨个试毒。
不客气的拿上一杯桂花酿刚沾唇，009突然警报大作：［酉时方向，乐师袖箭上弦！琴身夹层检测到机括声！］
"叮——"
琴弦崩断的刹那，十二名"舞姬"水袖翻飞，寒光首取御座。沈卿卿甩出金针击落三支弩箭，却被暴君拽着跌进怀里："爱妃的暗器准头，倒是比针灸强些。"
"陛下谬赞。"她趁机将步摇塞进他袖中，"此物可比弩箭有趣。"
领舞的"舞姬"突然撕开人皮面具——赫然是"己故"的周怀仁！老头癫狂大笑："荧惑守心，凤血祭......"
"祭你个头！"沈卿卿掀翻酒案，醉蟹八宝鸭全扣在他脸上。蟹钳卡进假须缝隙，生生将"遗言"噎成呜咽。
萧景琰剑锋抵住他咽喉："母后这手易容术，倒是越发精进了。"剑尖挑开颈侧假皮，露出太后保养得宜的真容。
满殿哗然。老尚书吓得假发套都歪了："太后娘娘不是薨了？"
"薨的是替身。"暴君碾碎太后腕间骨铃，"就像当年您用浣衣局宫女替了苏贵妃。"
沈卿卿的银针己刺入太后百会穴："娘娘心脉里养的噬心蛊，再折腾可就爆体了。"她故意晃动步摇，"您猜这里面装的是火药，还是北境的求援信？"
太后瞳孔骤缩，猛地咬破舌尖。黑血喷溅的瞬间，殿外忽传来轰鸣——承天门方向炸开血色烟花，正是步摇中的火药信号！
"琰儿，你终究......"
剑光闪过，太后的话永远停在扭曲的笑容里。萧景琰拭去剑上血渍，忽然将沈卿卿拽上御案："爱妃觉得，弑母的疯子配不配当皇帝？"
她尚未答话，三道破空声自梁上袭来。淬毒铁箭泛着诡异蓝光，竟是呈品字形封死所有退路！
"小心！"
沈卿卿本能旋身挡在暴君面前。箭矢穿透左肩的瞬间，009的警报与他的怒吼同时炸响：
［治愈值+30，当前60/100］
"诛十族！给朕屠尽北境使团！"
剧痛中，她恍惚看见暴君徒手折断箭杆，黑瞳猩红如堕魔障。雪貂叼着青瓷瓶窜上御案，长风浑身是血跪地呈上解药："北境细作己伏诛，但苏衍带着三百死士围了太医院......"
"杀。"萧景琰捏碎药瓶，混着血喂入她口中，"传令羽林卫，凡近太医院者，格杀勿论！"
沈卿卿在龙涎香中苏醒时，鎏金漏刻己指向子时。她刚想翻身，左肩就被温热掌心按住："再动，朕把你捆在榻上。"
烛火摇曳间，暴君的模样着实骇人——玄色常服沾满血污，心口旧伤崩裂渗血，腕间佛珠缠着染血的绷带，连眼尾泪痣都凝着血痂。
"陛下......"她一开口就咳出血沫，"您这模样......咳......像被雷劈的鹌鹑......"
"闭嘴。"萧景琰将药碗怼到她唇边，"喝。"
"烫......"
"朕喂的，毒药也得喝。"
汤药入喉火烧火燎，她疼出泪花："您是不是把黄连当糖......"
尾音消弭在突如其来的拥抱里。暴君下颌抵着她发顶，嗓音嘶哑得破碎："再敢挡箭，朕就把你眼珠泡进黄连汁。"
殿外忽传来阿箬的欢呼："长风大人醒啦！"小丫鬟举着染血的《女诫》冲进来："大人昏迷还念叨'阿箬的罚抄未完成'......"
沈卿卿的银针擦着长风耳际钉入屏风："你教的？"
侍卫统领耳尖通红："末将......末将梦魇。"
雪貂趁机窜上药柜，打翻的艾草糊了萧景琰满脸。沈卿卿憋笑憋得伤口抽痛："陛下，要不先治治您的......"
"治你。"他忽然咬住她耳垂，血腥气混着药香扑面，"从今往后，你的命是朕的。"
更漏声穿过染血的珠帘，009的提示幽幽亮起：［检测到目标人物情蛊激活，请宿主保持清醒］
沈卿卿盯着他心口浮现的凤凰纹，突然笑出声："陛下，您这蛊毒发作的模样......"银针精准刺入膻中穴，"可比平时顺眼多了。"
窗外忽有夜鸦惊飞，一片黑羽飘落在染血的战报上。北境巫医苏衍的亲笔信墨迹淋漓："腊月廿三，以凤换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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