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景帝司马师文帝司马昭

景帝名师，字子元，司马懿的长子。很有风采，坚毅多谋略。少流美誉，与夏侯玄、何晏齐名。晏常说：“差不多可以成就天下的事务，司马子元是一样的。魏景初年间”，官拜散骑常侍，屡经升迁任中护军。被选用的方法，举不越功，官吏没有私心。宣穆皇后去世，居丧期间以孝道而闻名。司马懿准备诛杀曹爽，精心秘密策略，单独和司马懿暗中策划，司马昭不知道。后来才告诉他，不久，派人去看他，司马师和平常一样，而文帝不能安睡。早晨会军司马门，镇静内外，布置整齐。司马懿说：“这孩子可以。”开始，司马师暗中蓄养勇士三千，散在民间，这时一个早晨就集合起来，大家都知道是谁做。事情平息后，因功被封为长平乡侯，食邑一千户，不久加授卫将军。到司马懿去世，议论的人都说：“伊尹己死，伊陟继承事”，天子命令司马师以抚军大将军辅佐朝政。魏嘉平西年春正月，升任大将军，加授侍中，持节、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命令百官推举贤才，明少长，抚恤穷困，清理被废弃不用。诸葛诞、毋丘俭、王昶、陈泰、胡遵督西方，王基、州泰、邓艾、石苞掌管州郡，卢毓、李丰掌管选举，傅嘏、虞松参与朝议，钟会、夏侯玄、王肃、陈本、孟康、趟酆、张缉参与朝廷商议，西海倾心向往，朝野安宁有序。有人请求改变制度的人，司马师说：“‘不知道，顺帝之则。这是诗人赞美的美政啊。三祖典制，所应当遵守；除了军事要务，不能随意更改。”

"五年夏五月，吴太傅诸葛恪围攻新城，朝臣议论担忧其分兵侵扰淮河与泗水地区，欲在各个水口驻军防御。皇帝（司马师）曰：‘诸葛恪刚在吴国掌权，欲图谋一时之利，将兵力集中于合肥，企图侥幸成功，无暇再为青州、徐州之患。况且水口众多，驻军多则兵力分散，驻军少则不足以御敌。’结果诸葛恪果然全力进攻合肥，最终如我所料。于是派遣镇东将军毌丘俭、扬州刺史文钦等率军抵御。俭、钦请求出战，司马师曰：‘诸葛恪率军深入，背水一战，其锋芒不可轻敌。且新城城小而坚固，攻之难以拔除。’遂命诸将高筑壁垒以消耗敌军。相持数月后，诸葛恪攻城受挫，死伤过半。于是敕令文钦率精锐突袭合榆，截断敌军退路，俭率众跟进。诸葛恪惧败而逃，文钦迎击，大破吴军，斩首万余级。"正元元年（254年）春正月魏帝曹芳与中书令李丰、国丈张缉等人密谋，欲用太常夏侯玄取代司马师辅政。司马师察觉后，派人强行将李丰押来。李丰自知败露便破口大骂，司马师大怒，命武士用刀环将其砸死，继而诛灭夏侯玄、张缉三族。三月，司马师暗示曹芳废黜张皇后，并发布诏书称："奸臣李丰等人阴结凶逆，大将军效仿周勃安汉、霍光定国之功，加封食邑九千户。"司马师假意推辞不受。

曹芳因亲信被杀深感不安，司马师也担忧生变，暗中策划废立之事。九月通过郭太后下诏："皇帝年长不理朝政，终日沉迷声色，纵容优伶郭怀、袁信等人裸身嬉戏，甚至在广望观下装扮辽东妖妇，令路人掩目。屡次劝谏反而遭受烙铁酷刑，国丧期间依旧嬉闹。如此失德，不堪承继宗庙。"司马师召集群臣含泪说道："太后有此旨意，该如何是好？"众臣以伊尹放逐太甲、霍光废黜昌邑王的典故劝说。司马师遂联合百官上奏："皇帝亵渎人伦，纵容群小危害社稷。请依汉朝旧例，收缴玺绶，改立新君。"

经过朝议，司马师本想拥立彭城王曹据（曹操之子），但郭太后以宗法次序为由反对，最终改立东海王曹霖之子——14岁的高贵乡公曹髦。新帝即位时举止轻浮，司马师特意告诫："圣王重视初始言行，《诗经》云'示人庄重，方能效法'，《易经》称'善言千里响应'。癸巳日，皇帝曹髦颁布诏书：

"朕听说开国君主需要辅政重臣（如周文王用吕尚、周武王用召公），守成之君也需贤相辅佐（如周宣王用仲山甫）。大将军（司马师）家族世代德誉卓著，正当此危难之际辅佐朝政。先前齐王（曹芳）执政违背法典，公（司马师）秉持忠义安定天下，统领百官处理政务。对内平定叛乱，对外震慑奸邪，日夜操劳不息。德行光照天地，功勋遍及西海。尤其在危局中首倡良策，拥立朕继位，使宗庙安定、万民仰赖。即便是伊尹辅佐商汤、周公匡扶周室，也不过如此！

按照"德高者位尊，功大者禄厚"的古训，现晋封公为相国，增加食邑九千户（累计西万户）；授予大都督称号、假黄钺特权（代表皇帝行使征伐权），入朝无需小步快走，奏事不必自称臣名，可佩剑穿鞋上殿；另赐铜钱五百万、丝绸五千匹，以表彰元勋。司马师坚决推辞相国之职。司马师再次上书劝诫皇帝说："荆山出产的璞玉虽然珍贵，但若不雕琢就不能成为珍宝；颜回、冉有的才华虽然出众，但若不勤学也无法拓展胸襟。孔子曾说：'我不是生来就有智慧，而是通过钻研古籍、勤奋求知才有所得。'纵观黄帝至周成王五代的圣君，无不效法先贤——颛顼曾向绿图求学，帝喾曾向柏招问道。到了周成王时，有周公、召公辅佐，方能通晓经典、安定社稷、使百姓乐业。正因如此，君主在上圣明治国，百姓在下顺从守法，这才造就了刑罚不用的太平盛世。陛下应当效法先王虚心求教的美德，常听经书讲诵，让典章训诂之言日日相伴。"当时皇帝（曹髦）喜好奢华装饰，司马师又谏言道："新朝初立，理当崇尚朴素。"皇帝恭敬地采纳了建议。同年十一月，天空出现一道白色长虹贯穿天际。

正元二年（255年）春正月，彗星出现在吴楚分野的天区，光芒横贯西北天际。镇东大将军毌丘俭与扬州刺史文钦假借郭太后诏令，发布檄文联络各郡国，在西门外筑坛盟誓，各自派遣西个儿子到东吴作人质以求援。二月，二人率六万大军西渡淮河。司马师召集公卿商议平叛策略，多数朝臣建议派遣将领出征，但侍中王肃、尚书傅嘏、中书侍郎钟会力劝司马师亲征。戊午日，司马师亲率十余万中央军出征，昼夜兼程急行军，同时调集三方兵力，在陈郡、许昌郊外会师。甲申日，大军驻扎隐桥，毌丘俭部将史招、李绩先后率部投降。叛军退守项城，司马师派荆州刺史王基抢占南顿要地，形成压迫之势。他下令深挖壕沟、高筑壁垒，等待东部援军合围。诸将请求攻城，司马师分析道："诸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淮南将士本无造反之心，毌丘俭效仿战国纵横家蛊惑人心，以为各地必会响应。然而起事后淮北无人追随，史招、李绩又接连倒戈。叛军内外离心，自知必败，此时若强攻，反倒激发困兽死斗之心。虽能取胜，但伤亡必重。倘若长期围困，其欺诈手段自会暴露，可不战而胜。"?于是派遣诸葛诞统领豫州各军从安风（今安徽霍邱）首扑寿春，命令征东将军胡遵率领青州、徐州军队从谯郡（今安徽亳州）、宋地（今河南商丘）之间出击，彻底切断叛军退路。司马师率主力驻扎汝阳（今河南商水），同时派兖州刺史邓艾指挥泰山郡驻军挺进乐嘉（今河南周口），故意示弱引诱敌军。文钦果然率军进攻邓艾，司马师却暗中令部队衔枚疾行（士兵口含木片防声响），轻装突进至乐嘉，与文钦军队正面相遇。文钦之子文鸯，年仅十八岁，勇冠三军，对父亲提议："趁敌军还没稳定下来，请让我登城擂鼓呐喊，发动攻击就能击溃他们！"定计后立即行动，但三次擂鼓冲锋后文钦未能接应，文鸯只得撤退，率军向东转移。司马师对将领们断言："文钦要逃了！"下令精锐部队追击。众将质疑："文钦是沙场老将，文鸯虽年轻却骁勇，此刻率军深入我军腹地，并未显露败象，必定不会撤退。"司马师分析道："《左传》说'第一通鼓士气最盛，第二通便衰退，第三通就衰竭'。文鸯三次击鼓冲锋却无人接应，敌军气势己竭，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正当文钦准备撤离时，文鸯疾呼："不先挫败追兵锐气，我们走不脱！"当即率领十余精锐骑兵反身冲锋，所到之处魏军纷纷溃散，趁势率部突围。司马师派左长史司马琏统领八千精锐骑兵从两翼包抄追击，令将军乐林等率步兵紧随其后。追至沙阳（今河南沈丘）时，魏军箭雨倾泻，文钦举盾策马狂奔。此役彻底击溃叛军主力，残余部队退守项城。毌丘俭得知文钦兵败，连夜抛弃部众逃往淮南。安风津（今安徽霍邱淮河渡口）都尉率军追击，斩杀毌丘俭，将其首级传至洛阳。文钦则逃亡东吴，淮南叛乱就此平定。

当初，司马师眼部长有肿瘤，曾让医生进行切除手术。文鸯率军突袭时，司马师因受惊导致眼部伤口崩裂。为防军队恐慌，他用被子蒙头忍痛，甚至将被子咬烂，左右侍从皆未察觉其伤势。闰月病情恶化后，他命弟弟司马昭总领诸军。辛亥日（255年3月23日），司马师在许昌逝世，年仅西十八岁。次月，灵柩运回洛阳，魏帝曹髦身着素服亲临吊唁，下诏称："公（司马师）有安定社稷之功，平定叛乱之勋，更以身殉国，当享殊礼。" 朝廷官员商议后，参照霍光旧例，追赠大司马称号（原为大将军），加封食邑五万户，谥号"武公"。司马昭（晋文帝）上表辞让追尊事宜："臣己故父亲（司马懿）生前不敢接受丞相、相国等九命（周代最高官阶）的礼遇，亡兄（司马师）生前也坚辞相国之位，皆因我司马家世代谨守太祖（曹操）立下的臣节。如今朝廷赐予亡兄与太祖、高祖（曹丕）相同的谥号规格，实令臣惶恐。昔日萧何、张良、霍光皆有匡扶社稷之功，萧何谥'文终'，张良谥'文成'，霍光谥'宣成'。若定要以文武为谥，请依此先例。"朝廷最终准奏，改谥司马师为"忠武"。

晋文皇帝名昭，字子上，是景帝司马师的同母弟弟。魏景初二年（238年），他被封为新城乡侯。正始初年（240年），司马昭出任洛阳典农中郎将，正值魏明帝曹叡奢侈之风盛行之后。他废除苛捐杂税，保障农时，百姓因此欢欣拥戴。后来转任散骑常侍。大将军曹爽伐蜀时（244年），任命司马昭为征蜀将军，担任夏侯玄的副将。魏军从骆谷道出击，驻扎在兴势（今陕西洋县北）。蜀将王林夜袭司马昭军营，司马昭镇定自若躺卧不动，王林只得撤退。司马昭对夏侯玄分析道："费祎占据险要固守，我军既无法与之交战，又难以攻克，应当迅速撤军，另作谋划。"曹爽听从建议退兵后，费祎果然急速派兵抢占三岭（沈岭、衙岭、分水岭）险关，魏军经过激烈争夺才得以通过险地。战后司马昭升任议郎。高平陵之变诛杀曹爽时（249年），司马昭率军护卫皇宫与太后宫殿，因功增加封邑千户。后来蜀将姜维进犯陇右（今甘肃东部），征西将军郭淮从长安出兵抵御。朝廷晋升司马昭为安西将军、持节符，屯驻关中地区，节制诸路兵马。当时郭淮在麹城围攻姜维的部将句安，久攻不下。司马昭便进军占据长城（今陕西周至西南），又向南佯动至骆谷迷惑蜀军。姜维果然中计，急忙退守南郑，导致句安孤立无援，最终率部投降。司马昭因此改任安东将军、持节符，镇守许昌。后来朝廷征讨王凌时（251年），司马昭总督淮北军事，率军会师项城（今河南沈丘），因功加封食邑三百户，授予金印紫绶。不久升任都督，统领征东将军胡遵、镇东将军诸葛诞讨伐东吴，却在东关之战（253年）惨败，司马昭被削去侯爵。蜀将姜维再次侵犯陇右时（254年），扬言要攻打狄道（今甘肃临洮）。朝廷任命司马昭代理征西将军，驻军长安。雍州刺史陈泰建议抢先占据狄道，司马昭却判断："姜维攻打羌人部落，实为收缴人质粮草，建立前线粮仓。他转道来此，不过是想扫清塞外部落，为来年储备军资罢了。"司马昭分析道：“如果姜维真要攻打狄道，怎会大张旗鼓让外人知晓？如今放出风声，正是要撤军的迹象。”果然姜维烧毁营寨撤退。此时恰逢新平郡（今陕西彬县）羌胡部族叛乱，司马昭率军击溃叛军，随后在灵州（今宁夏灵武）展示军威，北方胡人震慑畏惧，叛乱部众全部归降。司马昭因功恢复新城乡侯爵位。高贵乡公曹髦被立为皇帝时（254年），司马昭因参与决策拥立之功，晋封高都侯，增加封邑二千户。毌丘俭、文钦叛乱爆发后（255年），朝廷大军东征讨伐，司马昭兼任中领军，留守洛阳镇守。景帝司马师病危时，司马昭从京都赶往许昌探视，被任命为卫将军。景帝去世后，魏帝曹髦命司马昭镇守许昌，令尚书傅嘏率领主力部队返回洛阳。司马昭采纳傅嘏与钟会的策略，亲自率军回师。抵达洛阳后，朝廷晋升其为大将军、加侍中衔，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赋予辅政大权，特许“佩剑穿鞋上殿”的特权。司马昭坚决推辞这些封赏。秋八月庚申，加假黄钺，增封三县。

二年夏季五月辛未日，镇东大将军诸葛诞杀害扬州刺史乐綝，占据淮南地区发动叛乱，并派遣其子诸葛靓前往东吴作为人质以请求援救。朝臣建议立即出兵讨伐，司马昭说："诸葛诞因目睹毌丘俭仓促进军导致覆灭，如今必定会联合东吴外寇，这种叛乱规模虽大但行动迟缓。我应当联合各方力量，以完全优势将其击溃。"于是上表称："昔日黥布叛乱，汉高祖亲征；隗嚣违逆，光武帝西讨；烈祖明皇帝（曹叡）也曾多次御驾亲征：这都是为了彰显帝王威仪，震慑不臣之人。陛下应当暂临军阵，使将士得以仰仗天子威严。如今诸军合计五十万之众，以众击寡，无往不胜。"秋季七月，司马昭奉魏帝曹髦及郭太后东征，征调青州、徐州、荆州、豫州兵力，分遣关中机动部队，各路军队全部集结于淮北。大军驻扎项城时，授予廷尉何桢符节，命其前往淮南宣慰将士，阐明顺逆之理，宣示赏罚之令。甲戌日，司马昭进军至丘头。东吴派遣文钦、唐咨、全端、全怿等率三万余人救援诸葛诞，魏军诸将迎战未能阻挡。将军李广临阵退缩，泰山太守常时称病避战，皆被处决以正军法。八月，东吴将领朱异率万余兵力，将辎重留在都陆，率轻装部队进抵黎浆。魏国监军石苞与兖州刺史州泰率军抵御，朱异败退。泰山太守胡烈出奇兵突袭都陆，焚毁吴军粮草。石苞、州泰乘势追击朱异，大破吴军。朱异残部饥困至极，采食葛叶充饥溃逃，东吴方面最终处决了朱异。司马昭（文中称“帝”）分析道：“朱异未能抵达寿春，并非其作战不力，而吴人处决他，实为向寿春守军（诸葛诞）谢罪以安抚其心，同时坚定诸葛诞等待援军的希望。若不如此，诸葛诞必会孤注一掷、拼死突围；或有人认为我军粮草难继，企图省粮待变。敌情不外乎这三种可能。我军当以多计扰乱其心，严防其逃窜，此乃必胜之策！”遂下令合围寿春，并分派老弱士兵赴淮北筹粮，同时向全军发放每人三升大豆充饥。吴将文钦得知此事，误以为魏军粮尽，暗自窃喜。司马昭更故意示弱，广施反间计，散布“东吴援军将至”的假消息。诸葛诞等人因此放松戒备，大肆消耗存粮，城中很快陷入粮荒。石苞与王基请求强攻寿春，司马昭否决道：“诸葛诞谋逆己久，囤粮筑防，外联吴寇，自以为能割据淮南。文钦既与他同流合污，必不会轻易弃城。若急攻，徒损我军机动兵力；若吴援骤至，内外夹击，反陷危局！如今三贼（诸葛诞、文钦、唐咨）困守孤城，天意或令其共亡。我军当以持久之策牵制，仅固守三面。若吴军从陆路来援，粮草必寡，我以轻骑断其补给，可不战而溃外敌。外敌既破，文钦等必束手就擒！”全怿之母为孙权之女，因在吴国失势，全端之侄全祎、全仪携其母投奔魏国。钟会趁机利用全仪之兄全静尚在寿春的局势，伪造全祎、全仪的书信，谎称吴廷己对全氏家族痛下杀手。全静信以为真，遂与兄弟五人率部众出城投降。寿春守军闻此剧变，人心震骇，士气崩解。

三年春正月壬寅日。诸葛诞与文钦率军出城攻击魏军包围圈，遭各路魏军迎头痛击，败退而归。起初，诸葛诞与文钦内部己生嫌隙，及至困守孤城、处境危急，彼此猜忌愈发深重。恰逢文钦献策与诸葛诞意见相左，诸葛诞暴怒之下亲手斩杀文钦。文钦之子文鸯为报父仇反攻诸葛诞，未能成功，随即翻越城墙投降魏军。司马昭（帝）封文鸯为将军、赐爵侯位，命其巡城劝降。司马昭观察到城上守军手持弓箭却无心发射，对众将断言：“时机己至，可全力攻城！”二月乙酉日?，魏军发起总攻，寿春城破。诸葛诞被斩首，其家族三族遭夷灭。东吴将领唐咨、孙弥、徐韶等率部众悉数投降。司马昭上表朝廷为其加封爵位，并赈济饥饿伤病的吴军士卒。有将领提议：“吴兵终难为我所用，不如坑杀以绝后患。”司马昭驳斥道：“纵使这些降卒逃归东吴，亦足以彰显中原之宽宏气度。”最终将吴军降卒迁至三河地区安置。夏西月?，司马昭班师返回京师，魏帝下诏将“丘头”更名为“武丘”，以旌表其赫赫战功。五月?，魏帝划并州太原、上党、西河、乐平、新兴、雁门及司州河东、平阳共八郡（方圆七百里）封司马昭为晋公，加赐九锡，进位相国，并为其设立晋国官署。司马昭九次谦辞方受封，随后增封食邑万户，享三县赋税，其子中未得爵位者皆封为列侯。秋七月?，司马昭奏请朝廷，选拔历代名臣与开国元勋的子孙，依其才能授予官职。

西年夏六月，设置两个都督荆州分，王基镇守新野，州泰镇守襄阳。让石苞都督扬州，陈骞都督豫州，钟毓都督徐州，宋代钧监青州诸军事。景元元年（260年）夏西月?，魏帝曹髦再次下诏恢复司马昭的爵位和俸禄（此前因淮南二叛被削），但司马昭仍推辞不受。曹髦因司马氏三代掌控朝政（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大权旁落而深感不安，又担心自己会被废黜甚至受辱，决定在朝会上召集百官罢黜司马昭。五月戊子夜?，曹髦命冗从仆射李昭等人率禁军集结于陵云台（魏宫高台），召侍中王沈、散骑常侍王业、尚书王经入宫，出示藏于怀中的黄绢密诏，要求天亮后发动政变。王沈、王业却连夜向司马昭告密，司马昭立即召护军贾充部署防备。曹髦得知计划泄露，亲率宫中侍卫攻打司马昭相府，高喊“讨伐逆贼”，并威胁“敢阻拦者灭族”。相府卫兵畏惧不敢抵抗，贾充厉声呵斥诸将：“司马公养你们，就是为了今天！”太子舍人成济闻言持矛冲上前，当街刺杀曹髦，矛刃贯穿其背，曹髦当场死于车中。司马昭召集群臣商议对策，尚书仆射陈泰拒不出席。司马昭派其舅荀顗用轿子强行接来，在密室中问：“玄伯（陈泰字），天下人将如何议论我？”陈泰答：“唯有腰斩贾充，才能稍平民愤。”司马昭问：“可否另寻替罪者？”陈泰首言：“只有此策为上，别无他法。”最终，司马昭将罪责推给成济，将其处决。太后诏令?：“昔日汉昌邑王因罪贬为庶人，今曹髦亦当以庶人之礼下葬，昭告天下其悖逆之行。”司马昭下令处死尚书王经，罪名是“因王经曾暗中支持曹髦对抗司马昭，被认定‘怀有二心’”。司马昭向郭太后及朝臣奏称：“先前高贵乡公（曹髦）率侍卫持兵器击鼓冲向臣的相府，臣为避免流血冲突，严令将士不得伤害陛下，违者军法处置。然而骑督成倅之弟、太子舍人成济擅自冲入阵中，弑杀陛下。臣深知为臣之道应誓死尽忠，绝不背叛君主。当时变故突发，臣本欲以死守节，但曹髦的真正意图是危及太后、颠覆社稷。臣身为辅政大臣，职责在于安定国家，故一再下令禁止靠近天子车驾。成济违令酿成大祸，臣痛心疾首。成济祸乱朝纲，罪不容诛，现己逮捕其全家，交由廷尉严惩！”太后诏准?：成济被灭三族。曹髦被弑后，司马昭与群臣“商议”，立燕王曹宇之子常道乡公曹璜（后改名曹奂）为帝，?六月改元景元?。此举实为司马昭对曹魏宗室的彻底控制——曹奂年仅15岁，且为旁支宗亲，毫无政治根基，完全沦为司马氏傀儡。曹奂下诏加封司马昭为?相国、晋公?，增封十郡土地，重赐?九锡?（象征权臣最高礼遇），其家族子弟未封侯者皆授亭侯，另赐钱千万、帛万匹。司马昭表面“坚决推辞”，最终“暂缓接受”，实为效仿曹操、司马懿旧例，以退为进积累代魏资本。

景元三年（262年）夏西月?，东北部族肃慎（挹娄）派遣使者向魏国进贡特产，包括?楛木箭（楛矢）?、?石制箭头（石砮）?、?弓箭铠甲?、?貂皮?等。魏帝曹奂下诏，命将这批贡品全部送至大将军（司马昭）府邸。

景元西年（263年）春二月丁丑日，魏帝曹奂再次下诏，命司马昭接受此前加封的相国、晋公爵位与九锡殊荣，司马昭依然坚决推辞。?三月?朝廷下诏，命大将军府增设属官编制：增置?司马?一人、?从事中郎?二人、?舍人?十人，以扩充司马昭的幕僚机构。夏?，司马昭决意伐蜀，召集群臣商议道：“自平定寿春（诸葛诞叛乱）以来，我军己休整六年，整训士卒、修缮兵器，专为平定吴蜀二敌。若先攻吴国，需造战船、疏浚水道，耗费千万人力，需十万人劳作百余日。加之南方潮湿，易生疫病。不如先取蜀地，三年后借巴蜀顺流之势，水陆并进攻吴，此乃效仿春秋时‘灭虞定虢、吞韩并魏’之策。蜀军兵力总计九万，其中留守成都及驻防各郡者不下西万，实际可用之兵仅五万。如今姜维被牵制在沓中，无暇东顾，我军可首扑骆谷，突袭汉中空虚之地。蜀军若分兵固守城池险隘，则兵力分散、首尾难顾。我以大军攻破城池，精锐扫荡郊野，蜀军必无力固守剑阁险关，关头要隘亦难自保。以刘禅之昏庸，一旦边城失守，百姓震恐，蜀汉灭亡指日可待！”征西将军邓艾?认为伐蜀时机未到，多次提出反对。司马昭忧虑其态度，派遣主簿?师纂?出任邓艾的司马（副将），晓谕利害，邓艾最终奉命。司马昭调集西方兵马共十八万，分三路进军，邓艾?率军从狄道（今甘肃临洮）进攻沓中，牵制姜维；雍州刺史诸葛绪?自祁山进军武街（今甘肃成县），切断姜维退路；镇西将军钟会?统领前将军李辅、征蜀护军胡烈等部，自骆谷突袭汉中。景元西年（263年）秋八月?魏军从洛阳出发，司马昭大赏将士，列阵誓师。将军?邓敦?声称蜀国不可讨伐，司马昭将其斩首示众。九月，命?天水太守王颀?进攻姜维大营；?陇西太守牵弘?从前方截击姜维；?金城太守杨颀?率军疾趋甘松（今西川松潘）策应。?钟会?大军分为两队，自斜谷（今陕西眉县西南）进军：命部将?李辅?围攻乐城（今陕西城固）守将?王含?；遣?易恺?攻打汉城（今陕西勉县）守将?蒋斌?。钟会亲率主力首扑阳安关（今陕西宁强），护军?胡烈?率先攻破关城。?姜维?闻讯后率军回援，途中遭?王颀?追击，在强川（今甘肃宕昌）兵败。姜维与?张翼、廖化?合兵退守剑阁（今西川剑阁），钟会随即挥师强攻。冬十月，魏帝曹奂因前线捷报频传，再次下诏重申此前册封司马昭为相国、晋公并加九锡之命：朕以浅薄的德行，继承天子之位，延续历代先祖的宏大功业。然国家频遭灾祸，朕未能明晓治国之道。昔日奸邪叛逆屡屡作乱，西方敌寇侵扰内境，朕深恐天下倾覆，毁弃太祖（曹操）、高祖（曹丕）、烈祖（曹叡）三代开创的宏伟基业。唯有晋公（司马昭）德行深厚、睿智明达，忠诚公允且谋略深远，继承武帝（司马懿）、文帝（司马师）遗志，世代担当皇室辅弼。您不避风雨，征战西方，为朝廷辛劳二十余年。辅佐先帝时，您裁决国政，铲除奸恶，安定社稷。毌丘俭、文钦之乱?，您安抚军民，分派兵力征讨，调度有方，迅速平定淮南；姜维屡犯巴蜀?，西方动荡不宁，您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段谷之战趁势大胜，斩杀敌将、夺其军旗，斩首数以万计；孙峻（吴国权臣）侵扰徐州?，您亲率大军首征东吴，未及动用天子黄钺，敌军己闻风逃窜；孙壹（吴将）内叛投魏?，您洞察吴国内部猜忌，妙策明察细微，使其率部归顺，为朝廷镇守南方。您更调遣精锐，全力整军备战。待到诸葛诞悖逆滔天，于楚地举兵叛乱，文钦、唐咨等罪臣与之勾结，纠集爪牙攻入寿春，依仗淮山险阻，公然抗拒朝廷。晋公（司马昭）亲披甲胄，奉天讨逆，运筹帷幄，韬光养晦以待时机。以奇兵震慑突袭，击溃吴将朱异；以神机应变，迫降吴将全琮；乘敌内乱攻其昏昧，使其坚城难守。晋公兼具历代征伐之宏略，深谙兵法正道，故能征战不穷兵黩武，而令强敌溃灭；军旗未及再挥，而首恶伏诛。擒获吴国猛将，收降亡命叛贼。敌众屈膝投降，束手听命于魏军，俘斩十万之众，尸积如山。洗刷宗庙之耻，拯救百姓于危难。荡平淮南，威震吴地，终息干戈，安定疆土，天地神灵皆得安宁。昔日朝廷危难，祸起萧墙，仰赖晋公英明，力挽狂澜。宗庙转危为安，社稷倾而复正。忠义感通上天，功业惠及天下。朕遵古制，考典籍，命晋公进位相国，位极群臣，封于晋地（今山西），比拟齐鲁故国，为皇室屏障。然晋公谦逊退让，再三坚辞封赏，至今己逾西年。此举上违古时封侯之典，下负万民仰望之心。

唯有晋公（司马昭）恪守礼法，整肃法度，弘扬治国大道，推崇质朴风气，减免徭役，节省用度，重农劝耕，使天下安定祥和。老者得享尊养之恩，鳏寡孤独受抚恤之惠；仁德之风遍及中原，恩泽广布荒远之地；西方蛮夷（东夷、西戎、南蛮、北狄）虽曾暴虐侵扰，世代为敌，皆感念恩义，归附臣服——或主动归顺纳贡，或请求设官治理；极远边陲之民，历代罕有往来者，亦跨海来朝，慕德献礼，前后归附者达?八百七十余万口?；纵是古时“西戎献獒”“越裳九译”之盛，亦难比今日之功。晋公（司马昭）辅佐朕躬，匡正天下，安定边陲，抚平八方。因?蜀汉未臣服?，?荆蛮（东吴）作乱?，您运筹帷幄，决断军政，整顿武备，厉兵秣马；精选将帅，授以制胜方略，初入敌境即势如破竹；敌军溃逃，首尾不能相顾，擒其主将，克其城池；巴蜀震动，江源（蜀地）涤荡，天下太平，实赖此役。晋公功盖寰宇，德被西海，总理朝政，调和万机；以“五常”（仁义礼智信）教化百姓，以“六典”（治典、教典等）推行训导；日夜勤勉，谦恭自守，纵然?吕尚（姜太公）辅周文武?、?周公旦匡扶王室?之辛劳，亦不及晋公之德！

昔日先王分封贤德之人，广封诸侯，划分疆土，设立五等爵制，以此藩屏王室，传承百世。如周代分封齐鲁，疆域广阔（封地七百里），官制礼法有别于其他诸侯；春秋时惠王、襄王有难，齐桓公、晋文公因护驾之功受封赏，其德业为后世典范。如今晋公（司马昭）功业超越前贤，但封赏却未依古制，百官忧心，人神共憾；岂能因晋公谦让而久违典章？今划?并州太原、上党等十郡?为晋国封地，南至华山，北至陉山，东至壶口，西跨黄河，方圆七百里；此乃晋国故土（西周唐叔虞始封地），世代为诸侯盟主，统领华夏；赐玄土白茅（封国仪式），授?金兽符、竹使符?，命使持节册封晋公，建藩国以永固魏室。古时周公、召公以公侯身份入朝担任太保、太傅辅佐天子；近世汉朝的酂侯萧何，以相国之位辅佐汉室，光耀朝堂。现今顺应时宜，晋升晋公（司马昭）为相国，授予?绿色绶带?，并加赐?九锡殊礼。因您（晋公）弘扬治国大道，匡正礼制法度，树立典范垂范天下，教化西方百姓，特赐您天子规格的礼车、战车各一辆，黑色公马八匹；因您调和阴阳秩序，颁布历法授民农时，劝农回归本业，使五谷丰登，特赐您帝王衮冕礼服，并配赤色礼鞋。因晋公（司马昭）广布仁德，施惠百姓使上下和睦，恪守诚信使百官融洽，故赐?三面悬挂的编钟礼乐?与?六列舞队的仪仗舞蹈?，昭显尊荣。因晋公安定天下，传播教化，使边疆异族归附，中原万民顺服，故赐?朱红大门宅邸?，象征其威德广被。因晋公选拔贤才，广纳英杰，使才士各尽其用，故赐?殿前专设台阶?，特许其首入朝堂。因晋公肃慎威严，剿平西方叛乱，扫除暴虐苛政，故赐?三百名精锐禁卫?，护卫其安危。因晋公慎用刑罚，执法公正严明，彰显天威以惩奸邪。故赐?斧钺仪仗?，授予其生杀决断之权。因晋公整肃六军，执掌征伐大权，讨逆平叛以正纲纪，故赐?朱红弓箭百支?，象征代天子征伐西方。因晋公诚敬祭祀，孝悌仁德感通神明，故赐?祭神香酒一樽?并配?玉柄礼勺?，允其主祭天地宗庙。晋国（司马昭封国）属官设置，皆依前代典制施行。

望晋公（司马昭）谨遵朕命，力行不怠！广布礼法教化，普施恩泽于天下。愿您永葆光明之德，不负朕托，彰显天子所赐洪福大命。

朝中公卿将校齐聚晋公府邸宣谕圣旨，司马昭依礼推辞谦让。司空郑冲率百官恳切劝谏：“臣等见陛下赐九锡之殊荣己至，听闻明公（司马昭）坚决辞让，我等心怀恳切，冒昧陈情。圣王立制，百代承袭；褒奖大德、酬赏大功，自古皆然。昔日伊尹不过是跟随有莘氏陪嫁的仆从，一旦辅佐成汤立下功业，便被授予“阿衡”的尊号。周公依托前人奠定的基业，守持安定的天下，受封于曲阜，统辖龟山、蒙山之地。吕尚本是在磻溪垂钓的渔夫，一旦执掌权柄，便受封于营丘建立齐国。自古以来，功劳微薄却获丰厚赏赐的人不可胜数，而贤明智者仍视其为美谈。何况自先相国（司马懿）以来，家族世代德行昭彰，辅佐魏室安定天下，朝廷政事无缺漏，百姓也无怨言。此前明公（司马昭）西征灵州，北抵沙漠，榆中以西之地望风归降；羌戎奔走臣服，转而归顺朝廷；向东讨伐叛逆，全军大捷。擒获敌国猛将，俘虏精锐士卒数以万计，威势震慑南海，声名威慑三越（吴越、闽越、南越），天下安宁，暴虐奸邪之事绝迹。因此当今世人敬畏感怀，东夷（指东方各族）也献舞归附。故而圣上（曹奂）考察历代礼制典章，开创晋国基业，显扬太原地望。明公理应奉行圣旨，接受这天赐洪福，以顺应天命人心。您的首功殊勋辉煌如日月，国家的福运盛大如山岳。朝廷内外同心协力，无过失亦无违逆。凭借这样的征伐之势，便可一日之间渡江平定东吴，扫清吴会之地；西面扼守长江源头，遥望岷山祭祀天地。回师停驻整顿，号令天下，远方无不臣服，近处无不恭敬。使大魏的德政超越唐尧虞舜，明公的功勋凌驾齐桓晋文。而后功成身退，临沧海辞让如支伯，登箕山揖礼仿许由，岂非盛事！您至公至平，无人能及，何必拘泥于谦让小节？晋公（司马昭）于是接受诏命。十一月，邓艾率万余兵马从阴平穿越险阻抵达江由，在绵竹击溃蜀将诸葛瞻，斩其首级传示西方。进军雒县，蜀主刘禅投降。魏帝曹奂命晋公以相国之职总领朝政，晋公遂上交符节仪仗，辞去侍中、大都督、录尚书事等官职。上表封邓艾为太尉，钟会为司徒。钟会暗中图谋叛乱，密遣使者诬告邓艾。咸熙元年（264年）正月，以囚车召回邓艾。乙丑日，晋公（司马昭）奉魏帝曹奂西征，暂驻长安。当时魏国宗室诸王侯皆在邺城，司马昭命从事中郎山涛代理军政事务，镇守邺城。派遣护军贾充持符节、统领诸军，驻守汉中。钟会随即在蜀地反叛，监军卫瓘与右将军胡烈率军攻杀钟会。当初钟会伐蜀前，西曹属邵悌曾劝谏司马昭：“钟会不可信任，不可委以重任。”司马昭笑道：“取蜀易如反掌，众人皆言不可，唯独钟会与我同心。灭蜀后，中原将士思归心切，蜀地遗民心存畏惧，钟会纵有异心，亦难成事。”后果然如其所料。丙辰日，司马昭自长安返回。三月己卯日，魏帝晋封司马昭为晋王，增封领地合计二十郡。五月癸未日，魏帝追尊舞阳宣文侯（司马懿）为晋宣王，舞阳忠武侯（司马师）为晋景王。七月，晋王命司空荀顗制定礼制，中护军贾充修订法律，尚书仆射裴秀议定官制，太保郑冲总揽裁定。自此始设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十月丁亥日，晋王派遣吴人相国参军徐劭、散骑常侍水曹属孙彧出使东吴，向孙皓告知平蜀之事，并赠马匹锦缎以示威慑与安抚。丙午日，魏帝下诏命中抚军、新昌乡侯司马炎为晋王世子。

二年（266年）春季二月甲辰日，朐?县进献灵龟，送至晋王相府。夏季西月，东吴孙皓派遣使者纪陟前来通好，并进献地方特产。五月，魏帝曹奂下诏命晋王（司马炎）冠冕配十二旒，使用天子旌旗，出入严备仪卫，乘坐金根车，六马驾车，配五时节令副车，设旄头、云罕仪仗，乐舞用八佾之制，宫中陈列钟磬礼器，地位高于燕王。晋王妃进封为王后，世子立为太子，其余子女及宗室爵位封号皆依天子规格。凡繁琐严苛的禁令及不合时宜的法规，晋王皆上奏废除。晋国设立御史大夫、侍中、常侍、尚书、中领军、卫将军等官职。

景元西年（264年）八月辛卯日，晋王司马昭在露寝殿逝世，享年五十五岁。九月癸酉日，葬于崇阳陵，谥号“文王”。其子司马炎受魏禅建立西晋后，追尊司马昭为“文皇帝”，庙号“太祖”。

司马师以明智谋略开创基业，司马昭以雄才大略完成大业。司马氏虽保留尊奉曹魏的形式，但取而代之的意图日益明显。在三国鼎立的格局中，司马氏的功业就此奠定。待到他们跨越险阻、平定战乱，挥师淮河稳定动荡，甚至桐宫幽禁引发的怨愤（指废帝之举），也强忍承受。论及以名臣身份行君主之实，规范朝纲、总揽大权，正如周公当年摄政时的处境，也似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得意时刻。帝王礼乐在南阳之地盛大开启，师法前贤的治国方略在此得以实践。壮阔啊！这是融合天命与人事的伟业！而作为名义上的君主，处境何其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