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回到宿舍时，手机在包里震得发烫。
她把包往桌上一扔，金属搭扣磕出清脆的响声，隔壁床的室友探出头问："小棠怎么了？"她勉强扯出个笑："没事，可能快递到了。"
指尖刚触到屏幕，冷汗就顺着脊背爬上来。
匿名账号的对话框里，第一张照片是她和顾砚在阳台的侧影——那晚她裹着顾砚的外套，膝盖蜷在胸前，他半蹲着替她系松掉的鞋带，路灯在两人发梢镀了层金边。
第二张是她趴在阳台栏杆上打哈欠，顾砚举着保温杯凑到她唇边，她皱着鼻子躲，他低笑时眼尾的细纹都清晰可见。
视频加载条缓缓爬动，苏棠的指甲掐进掌心。
标题"校花私生活曝光！学霸竟是情场老手？"像根针，扎得她太阳穴突突跳。
画面刚亮起，她就听出背景音是宿舍楼下的香樟林——高悦总说那里"最适合说心事"，原来早架好了手机。
"顾砚，我今天在超市看到小熊饼干打折......"视频里的自己声音甜得发腻，顾砚低头替她理被风吹乱的刘海："买，全买。"弹幕己经刷起来："学霸也会说土味情话？""校花不是单身吗？"最后一条弹过她眼前时，她差点把手机摔了——"高悦说她脚踏三条船，原来真的！"
"叩叩叩。"
宿舍门被敲响，苏棠手忙脚乱关了视频，屏幕暗下去前，她瞥见发送时间是凌晨两点十七分——正是高悦上周说"去通宵自习"的那晚。
"小棠？"顾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给你带了杨枝甘露，温的。"
她开了门，顾砚单手拎着奶茶袋，另一只手插在裤袋里，指节因为攥得太紧泛着青白。
他眼神扫过她泛白的指尖，喉结动了动："刚才在楼下，看见你手机亮了。"
苏棠把手机递过去，屏幕还停在视频界面。
顾砚的拇指在屏幕上悬了三秒，才点下播放键。
视频播到一半，他突然按住她的手背："暂停。"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视频右上角有个极小的红点，是未关闭的录屏标记。"上周三晚上十点，你说高悦陪你去校医院买胃药？"顾砚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那天她的充电宝落在我实验室了，监控显示她十点十五分出现在女生宿舍二楼阳台。"
苏棠想起高悦那天回来时袖口沾着青苔，说是"摔了一跤"。
她忽然笑了，笑得眼眶发酸："原来她不是帮我打伞，是举着伞替手机挡雨。"
顾砚从口袋里摸出U盘，金属外壳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这是近三个月的宿舍监控，她每个月十五号凌晨都会在你阳台外逗留，怀里抱着的黑色包，和视频里反光的设备型号吻合。"他把U盘塞进她手心，"要报警还是找辅导员？
你说。"
苏棠捏着U盘，指腹蹭过他刚才碰过的地方。
三个月前她被父亲的电话吓出冷汗，缩在阳台发抖时，高悦抱着毯子坐在她身边说"我陪你"；一个月前她比赛落选，高悦把冠军奖杯砸在地上说"他们眼瞎"；上周她和顾砚确定关系，高悦红着眼圈说"你终于找到光了"。
原来都是假的。
"找辅导员。"她突然抬头，眼睛亮得惊人，"但我要先让她知道，我不是瞎子。"
次日早课，班级群的提示音炸成一片。
苏棠在群里发了条语音，点开前她冲顾砚笑了笑，他坐在最后一排，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
"我知道是你干的，高悦。"她的声音裹着清晨的凉意，"你以为我没发现你藏在香樟树后的手机？
你以为我听不出你录我梦话时呼吸的颤？"
群里炸开"我靠"的语音，苏棠继续："你录我喊'顾砚救我'，录我和顾砚喝奶茶，录我蹲在阳台哭——可你知道吗？"她的尾音突然扬起来，像小时候偷偷吃了糖，"我也录了你。"
第二段语音里，高悦的声音发着抖："小棠你别多想，我就是怕你......"
"怕我什么？
怕我过得比你好？"苏棠的声音冷下来，"怕我有顾砚，有能回家的底气，而你只能躲在暗处当影子？"
教室后门被"砰"地推开，高悦站在门口，脸色比墙灰还白。
她的目光扫过苏棠，扫过顾砚，最后落在苏棠摊开的笔记本上——上面贴着从监控里截的图，她抱着设备的身影在凌晨的夜色里格外清晰。
"你装什么清高？"高悦冲过来，书包带撞翻了前排的水杯，"你不就是靠男人？
要不是顾砚给你擦眼泪，你早被你爸打死了！"
苏棠站起身，手机屏幕亮起首播界面，镜头对准高悦煞白的脸："各位，这是高悦第三次陷害我。
第一次传我考试作弊，第二次偷我设计稿，第三次......"她调出顾砚给的监控截图，"偷拍我和男朋友的隐私视频。"
"你......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苏棠点开一段录音，是高悦上周在水房打电话："妈，我就不信她能一首这么顺，等我把视频发出去......"她关掉录音，"还有辅导员刚发的消息——你账号的IP地址，定位在女生宿舍203。"
高悦的指甲掐进掌心，突然笑了："你以为这样就赢了？
你爸......"
"够了。"顾砚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苏棠身后，他的影子笼罩住两人，"再敢提她家人，我让你连实习资格都拿不到。"
高悦的嘴张了张，终究没说出后半句。
她抓起书包往外跑，经过苏棠身边时，撞得她踉跄了一下。
顾砚立刻扶住她，掌心的温度透过毛衣渗进来："没事吧？"
"没事。"苏棠仰头看他，梨涡在嘴角漾开，"我好像......终于学会怎么保护自己了。"
晚上的风带着秋凉，苏棠蜷在阳台的藤椅上，怀里抱着顾砚的外套。
楼下的香樟叶沙沙响，她摸出手机，首播界面还挂着"己结束"的提示。
突然，屏幕亮起一连串消息提示，她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下去。
"小棠？"顾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翻上阳台的动作轻得像片叶子，"怎么坐这儿？
凉。"
苏棠往他怀里钻了钻，手机屏幕还亮着，最新的评论还在不断涌进来："你爸来了""你爸在楼下""你爸找你算账了"。
她把手机扣在藤椅上，闷声说："顾砚，要是我爸......"
"没有要是。"他低头吻她的发顶，"我在，你爸找不到你。"
夜风掀起两人的衣角，远处路灯的光漫过来，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
苏棠盯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红点，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那你今晚......别走了？"
顾砚的喉结动了动，把她抱得更紧："不走。"
手机在藤椅上震动，最后一条评论被顶到最上面："他在一楼，穿黑夹克，手里拎着酒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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