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秋日观测台·续章

满地银杏叶被秋风卷成小小的金色旋涡，打着转儿。鲁懿举着半块煎饼堵在理科楼门口，酱汁顺着塑料袋滴在怀里的《望远镜维护手册》上，一脸愁苦：“超载警报器坏了！后勤说要写检查报告，还得手抄三份…”

左裕牵着任苒的手，脚步没停，只是侧头笑了笑。他手腕上那根深紫色的发带（任苒的）在秋风里轻轻飘动。“社长，”他经过时，顺手把一把干净的小号活动扳手拍进鲁懿怀里，“这个抵你的‘精神损失费’，够买十个煎饼了。”

任苒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她注意到左裕卫衣袖口下露出的纱布边缘，似乎又被什么东西蹭到，渗出一点淡淡的粉红。她轻轻拽了拽他的手：“还是去医护站换个药吧？”

左裕没应声，反而手腕一转，更紧地握住她，带着她轻巧地拐进了旁边安静的天文资料室。这里堆满了历年积攒的期刊和星图，空气里浮动着旧纸张特有的干燥气息，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线。

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左裕没松开手，反而顺势将她拉近，背靠着高高的书架。光线有些昏暗，只有尘埃在光柱里跳舞。

“创可贴用完了。”他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慵懒的笑意，受伤的胳膊却虚虚环在她腰后，保持着一点克制的距离。他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的发丝，“包里好像还有碘伏棉签？”

任苒去翻他背包的侧袋，指尖刚触到冰凉的小瓶子，左裕却忽然抬起没受伤的手，轻轻拂过她额角——那里不知何时沾上了一小片金黄的银杏叶碎屑。他的指腹带着薄茧，动作轻柔。

“在这儿。”他低声说，将那点碎屑捻在指尖，却没丢掉，反而顺手夹进了旁边书架上一本摊开的《秋季星表》扉页里，像一枚天然的书签。

任苒的心跳漏了一拍，翻出碘伏和棉签。她小心地卷起他卫衣的袖子，纱布下的擦伤己经结了薄薄的暗红痂，边缘有些微红肿，是昨天帮忙调整沉重的赤道仪时不小心刮到的。她拧开碘伏瓶盖，用棉签蘸取少许。

“忍着点。”她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这满室的宁静。

冰凉的药水触到皮肤，左裕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但没出声，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专注的侧脸。阳光勾勒着她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投下小扇子似的阴影。

“申请表…”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资料室里格外清晰。任苒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左裕用没受伤的手，从裤袋里摸出一个熟悉的保存得极好的塑封卡片——正是那张承载了无数故事的社团申请表。他翻转卡片，指着背面联系人信息栏旁边一处极小的空白。

“当年‘劫’走它的时候，”他眼底漾着笑意，像落入了星光，“我在这里，补画了一个小熊座。很小很小。”他的指尖在那空白处轻轻点了点，仿佛那里真有一个看不见的星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