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目之所及 心之所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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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目之所及 心之所栖

 

任苒凑近了看,在塑封膜的反光下,似乎真的能辨认出极细微的、用极细铅笔勾勒出的几颗小星星的连线。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心头。她放下棉签,指尖隔着塑封膜,也轻轻点了点那个“小熊座”。

“物理天才也做这种小动作?”她学着他当初在器材室的语气,眼里却满是笑意。

左裕低笑,又从文件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一个用旧钥匙圈串着的微型黄铜底片盒,只有指甲盖大小。他旋开盖子,里面不是胶卷,而是一张被精心裁剪成圆形的、小小的拍立得照片——正是高三那年,她在天文台望远镜旁睡着时的侧脸。照片边缘,用极细的金色笔写着:「光之所及,心之所栖」。

“偷拍狂。”任苒小声嘟囔,耳根却悄悄红了。她接过那小小的照片,秋日明亮的阳光正好穿过百叶窗的缝隙,落在照片上,也落在左裕摊开的掌心。光斑在他掌心跃动,像一颗被小心捧着的、温暖的星星。

左裕没反驳,只是低头,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发。资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细微的呼吸声,还有窗外秋风掠过银杏树梢的沙沙轻响。

“还疼吗?”任苒的目光落回他手臂的擦伤。

“早不疼了。”左裕的声音带着气音,拂过她鬓角,“有你在,这点小伤算什么。”

就在这时,资料室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鲁懿探头进来,嘴里还叼着那半块煎饼,含混不清地说:“咳…那个,后勤说报告可以电子版了!” 他目光扫过两人靠得极近的身影和交握的手,以及任苒手里捏着的小小照片,立刻识趣地缩回头,“啊!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

门被鲁懿轻轻带上,那句“你们继续”的余音仿佛还悬在安静的空气里。资料室里瞬间只剩下旧纸张的沙沙低语、窗外遥远的秋风,以及两人陡然清晰起来的心跳和呼吸。

任苒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笑意和一丝被撞破的薄红,手指无意识地着掌心那张小小的圆形照片,照片上自己沉睡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安宁。

左裕没有退开,反而收紧了虚环在她腰后的手臂,将她更紧地带入怀中。额头依旧轻轻抵着她的额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鬓角,带来一阵细微的酥麻。

“社长真是…”任苒小声咕哝,带着点嗔怪,更像是在掩饰加速的心跳。她微微仰头,视线撞进左裕深邃含笑的眼眸里,那里面清晰地映着一个小小的、脸颊微红的自己。

“他跑得倒快。”左裕的声音低哑,带着点慵懒的笑意,目光落在她因害羞而微微翕动的鼻翼上。受伤的手臂小心地绕过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她另一只手里还拿着的碘伏棉签瓶,将它抽走,随手放在旁边堆叠的期刊上。

空出的那只手被他自然地握住。他的指腹带着薄茧,缓缓地、带着某种珍视的意味,着她光滑的手背皮肤,指尖偶尔划过她虎口那道淡淡的旧疤,带来一阵熟悉的、令人心悸的痒意。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他们身上切割出温暖的光带。一粒金色的尘埃在光柱里缓缓旋转、飘落,最后轻轻落在任苒的睫毛上。

她下意识地眨了眨眼。

左裕低笑一声,没受伤的手抬起,拇指的指腹极其轻柔地拂过她的睫毛,将那粒微尘拭去。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最珍贵的易碎品。

“痒…”任苒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声音轻得像叹息。他的指腹并未离开,反而沿着她柔和的颧骨线条,缓缓滑到她的耳垂。那里早己染上了一层动人的绯色,小巧玲珑,在阳光下像半透明的红玉。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轻轻揉捏着那柔软的耳垂,带来一阵阵细微的电流,首窜心尖。任苒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他贴近,仿佛在寻找某种依靠。

左裕的呼吸也沉了几分。他低下头,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温热的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额头,像一片羽毛拂过。

“还笑我是偷拍狂吗?”他低语,气息带着他身上特有的、干净的皂角香和淡淡的碘伏味道,拂过她的唇畔。

任苒抬起眼,眸子里水光潋滟,映着满室的阳光和他专注的眉眼。她没说话,只是微微踮起脚尖,主动将脸颊贴在他温热的颈窝,像一只寻求温暖的小动物。那里,他的脉搏有力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沉稳而令人安心。

左裕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紧紧地拥住了她。受伤的手臂小心地避开,只用完好的那只手,一下一下,温柔地、安抚性地轻拍着她的后背。下颌轻轻搁在她的发顶,感受着她发丝柔软的触感和洗发水的淡淡清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滞。资料室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以及窗外银杏叶被风卷起又落下的沙沙细响。阳光温暖地包裹着他们,在布满灰尘的书架和堆积的星图间,圈出一方只属于两人的、静谧而甜蜜的小天地。

任苒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鼻尖萦绕的全是他的气息。她感觉自己的心像一片羽毛,被这温暖、安宁和无声的爱意托着,轻盈地飘浮在秋日的晴空里。她悄悄抬起手,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身,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颈窝,无声地回应着这份让她无比贪恋的温存。

左裕感受到她的依恋,环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侧过头,温热的唇轻轻印在她光洁的额角,一个无声的、充满珍视与承诺的吻,像一枚无形的印章,落在了这个阳光和尘埃共同编织的静谧午后。

窗外,一片格外完整的金黄银杏叶,打着旋儿,悠悠然飘落,最终安静地停在了资料室紧闭的窗台上。资料室里,阳光依旧温暖,尘埃依旧在光柱里安静地舞蹈。任苒和左裕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窗外的银杏叶,还在不知疲倦地旋落着,铺就一地的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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