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任苒拉开窗帘，阳光像融化的金子一样淌进来。她深吸一口气，把准考证、身份证和文具又检查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手机震动，左裕的消息跳出来：
「单元门口等你，别紧张。」
任苒一下楼就看到左裕——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运动裤，站在梧桐树下低头看笔记，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最后一分钟还在复习？"任苒小跑过去，故意撞了下他的肩膀。
左裕合上笔记本，顺手接过她的透明文件袋检查，"生物必修一那个易错点，怕你忘。"
"线粒体是有氧呼吸的主要场所，但原核生物没有线粒体也能进行有氧呼吸，"任苒流畅地背诵，"对吧？"
左裕挑眉，"看来某人昨晚没少熬夜。"
"才没有！"任苒耳根发热——她确实凌晨三点还在刷他整理的错题集。
简简单单七个字，却让她莫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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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的时候，校门口己经挤满了考生和家长，警戒线外是举着加油横幅的学弟学妹。
校门开启的铃声骤然响起。人群如潮水般向前涌动，左裕忽然握住她的手腕。
"任苒，"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等全部考完，我有话对你说。"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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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场里，电风扇在头顶嗡嗡旋转。任苒展开语文试卷，作文题目是《跨越千山万壑的微光》。她下意识看向窗外——左裕的考场就在对面教学楼，此刻他应该也正伏案疾书。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中，她忽然想起去年冬天。那天晚自习停电，整个教学楼陷入黑暗。她正慌着找手机，一束微光却从后排亮起——左裕举着充电台灯走过来，什么也没说，只是把灯放在她桌上。
那道暖黄色的光，照亮的何止是眼前的习题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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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考试结束铃响时，任苒长舒一口气。最后一道大题正是左裕上周押中的题型，她甚至能想象出他讲题时微微蹙眉的样子。
校门口，左裕己经等在老地方，手里拎着两瓶冰镇酸梅汤。
"第三问答案是不是3√2？"她气喘吁吁地跑过去。
左裕拧开瓶盖递给她，"步骤分更重要。"
酸梅汤沁凉的甜在舌尖化开，远处忽然传来哭声——有个女生因为漏答题正趴在家长怀里抽泣。任苒下意识抓住左裕的衣角。
"不会的，"他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你每道题都检查了两遍。"
阳光太晒，他的话太笃定，任苒眼眶突然有点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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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科英语交卷时，夕阳正斜斜地照进教室。任苒检查完答题卡，忽然注意到桌角有个极浅的铅笔印——是之前某场考试的学生留下的涂鸦，一颗小小的星星。
她想起天文馆那个星光流转的穹顶，想起左裕说"因为它们永远在那里"时的神情。
监考老师收走试卷的瞬间，整个校园爆发出欢呼。任苒随着人潮涌出考场，远远看见左裕逆着光站在喷水池边，手里举着两支融化过半的冰淇淋。
"说好的，谁迟到谁请客，"他笑着把巧克力味的递给她，"但你交卷比我早三分钟。"
蝉鸣震耳欲聋，融化的冰淇淋滴在手指上，黏糊糊的甜。任苒突然发现，这场曾经以为会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大考，此刻回忆起来竟然如此轻盈——
或许是因为有人和你用同一本笔记，喝同一瓶冰饮，在每一个辗转难眠的深夜发来一句「早点睡」。
左裕忽然伸手擦掉她嘴角的冰淇淋渍，"去海边的时候我有话对你说！"
凤凰花扑簌簌地落下来，像一场迟到的六月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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